位于城市边角的废旧民房，钢筋裸露，锈迹斑斑，粗糙的水泥墙面上贴满了新新旧旧的广告。本文搜：61看书网 61ksw.com 免费阅读

器官贷款、义体回收、工厂招工……

广告不厌其烦地叠加着，在像是这座钢铁之城中的血痂，在遗忘中等待脱落。

“聊天之前你想喝点酒吗？”夜猫笑了笑，递来一个较扁的玻璃瓶。

孟黎没有拒绝，接过后端详，玻璃瓶入手很重，在夕阳的照射下呈现透明微黄的色泽，一眼便知酒性很烈。

看到她的动作，夜猫仰头喝下一口，说：“Aquavit，味道很赞。”

大脑清醒是保证安全的第一道防线，更何况原身的酒量她也拿不准，因此孟黎并不想喝来路不明的酒水。

但人和人的相处往往需要一些类似于氛围的东西，想要接下来的谈话顺利，她不能将防备放在明面上。

接过夜猫抛过来的开瓶器，孟黎假装抿了一口，浓郁独特的风味随即充斥她的鼻尖。

她露出不是很受用的表情，顺手将酒瓶放到一边，撑着手看向夜猫。

夜猫没在意这些细节，接着说：“上一次行动，我们有很多人死去了。”

吉玛公司里面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一个“地虫”组织不惜代价地牺牲？

“他们不该死的，”孟黎思索着开口，“但他们的生命是有价值的。”

“该死的当然不是我们，”夜猫的神色沉静，瞥了一眼对面的“寄生楼”，突然笑了笑，里头有些自嘲的意味，“也不该是陈小月。”

“为什么会这么说。”孟黎问。

“陈小月的父亲隶属于吉玛生物医药公司，曾经是一名主持器官贷款的医生。”夜猫的神色看不出怜悯，倾向于平铺首叙。

“你知道的，贫穷的人想在越山市生存，总会失去很多东西。”

“器官贷款……”孟黎喃喃道。

“没错，医生这种高薪工作可不好找……但是代价也很大——你知道全球每年因器官贷款在手术台上死去的人有多少吗？”夜猫说。

孟黎大概能猜到陈小月家外是那般景象的原因了。

她冷静地说：“如果不能保证存活率的话，这种手术为什么还不叫停？”

“因为指标，”夜猫扯出一个冷笑，“每年因作战、疾病而器官衰竭的人不计其数，吉玛公司在术前，会强制‘捐献者’签下一份文件。”

“一旦手术过程中捐献者死亡，他们将获得捐献者的身体支配权。”

孟黎突然感到不寒而栗，脱口而出：“这是谋杀。”

夜猫睨了她一眼：“为了逃避你这样的指控，吉玛公司的手术过程是全程透明的，但是据我所知，陈小月的父亲手术成功率在87%左右，这远低于正常值。”

这意味着，每100名贷款者，将会有13名不明不白地死去，被摘空所有有用的器官。

这些人本就无路可走，只有通过售卖自己的一部分去获得生存资源，躺在手术台上祈祷“手术失败”的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孟黎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

夜猫说：“地位再低下的人也有活下去的权力，陈小月的父亲死了，但死者家属的报复不会终止，他们没办法挑战吉玛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只能对付一个更弱者。”

夜猫将金色卷发撩至耳后，双手抱于胸前：“不管怎么说，不该死的都死了，该死的没死，贫民窟的人你死我活，对上位者来说无关紧要，重要程度甚至比不上suit打不打领带。”

孟黎没有顺着她的话咒骂上位者，而是若有所思：“你觉得，在进行过一次失败袭击的前提下，我们的‘手术成功率’是多少？”

夜猫饮酒的动作一顿：“说实话吗？”

“当然。”孟黎说。

“88%？”夜猫歪了歪头，笑出声来：“god，我们不能比吉玛公司更不要脸，不是吗？”

孟黎被她的冷笑话逗笑了。

“你挺有趣的，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不是谈怎么给吉玛公司‘做手术’的地方，”孟黎挑了挑眉说，“我总得看过资料之后，再做计划。”

夜猫表示了解：“一切都准备好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据点。”

很好，又是缺失的关键信息——据点位置、进入途径、主要成员……这些对孟黎而言都是未知。

孟黎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平静地说：“这里到处是监控……咱们分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