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齐阳突然问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柳如烟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放下筷子:"十年前的一个雨夜,就在这客栈里。有人...杀了她。"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齐阳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抱歉,我不该问这个。"
"没关系,"柳如烟抬头看他,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您知道吗?您长得有点像那个人。"
齐阳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回到房间后,齐阳锁好门,检查了一遍窗户。雨依然下个不停,敲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如同无数细小的脚步声。他打开相机,翻看今天拍摄的照片,试图转移注意力。
翻到一张山路的照片时,他猛地坐首了身体——照片角落里隐约可见一座建筑的轮廓,正是这家客栈。但他清楚地记得,拍摄这张照片时,他根本没看到任何建筑物。
齐阳感到一阵眩晕,他关掉相机,决定早点休息。床铺看起来干净整洁,但当他躺下时,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楼下传来古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试探性地拨弄琴弦。琴声渐渐变得连贯,是一首他从没听过的曲子,凄美哀怨,听得人心头发紧。
齐阳想起身查看,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鬼压床。琴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门外。门把手轻轻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但门锁挡住了入侵者。
"天字三号房...天字三号房..."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呢喃,不是柳如烟的声音,更加沙哑苍老。
齐阳拼命挣扎,终于在一阵刺痛中恢复了行动能力。他跳下床,抄起桌上的铜烛台,颤抖着对准门口。
门外静悄悄的,只有雨声依旧。
他松了口气,转身时却看到铜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面色青白,嘴角流血。女子缓缓抬起手,指向床底。
齐阳几乎要尖叫出声,他强迫自己看向真实的床底——那里有一块松动的地板。他颤抖着掀开地板,下面藏着一个生锈的铁盒。
盒子里是一本发黄的日记本和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一对新婚夫妇,新郎的面容让齐阳如坠冰窟——那分明是他自己!而新娘...是柳如烟。
日记本的第一页写着:"今日与如烟成婚,归途居将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日期是十年前。
齐阳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日记本。他继续往下翻,文字越来越潦草:
"如烟变了,她总在半夜弹那首可怕的曲子..."
"墙里有什么东西在动,我听到抓挠声..."
"镜子里的不是我!镜子里的不是我!"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血字:"她不是如烟!!!"
齐阳的呼吸几乎停滞。他猛地合上日记本,却听到楼下传来柳如烟的呼唤:"齐先生,您还好吗?我听到响声。"
脚步声沿着楼梯上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齐阳的心脏上。他慌乱地将铁盒塞回床底,刚站起身,房门就被推开了。
柳如烟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盏油灯。灯光从下方照上来,将她的脸映得如同鬼魅。
"做噩梦了?"她轻声问,声音温柔得可怕。
齐阳强作镇定:"没、没什么,只是被雷声惊醒了。"
柳如烟走进房间,油灯的光线扫过铜镜,镜中空空如也。"这房间...还习惯吗?"
"挺好的。"齐阳后退几步,后背抵上了窗户。
柳如烟突然笑了:"你知道吗?十年前,我母亲就是在这个房间被杀的。凶手是她的新婚丈夫。"她一步步逼近,"他们说,每到雨夜,她的魂魄就会回来,寻找替死鬼。"
齐阳感到窗户在他背后无声地打开了,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后背。他回头一看,院子里站满了模糊的人影,全都仰着脸看向他的窗口。
"你不是柳如烟..."齐阳颤抖着说。
"我当然不是,"女人的脸开始融化,露出下面腐烂的真容,"我是她母亲。而你,是我女儿选中的新郎。"
齐阳终于明白那些菜的熟悉感从何而来——那是他小时候母亲常做的味道。这个"柳如烟"知道他的一切。
在女鬼扑来的瞬间,齐阳用尽全力向后仰去,从二楼窗口跌入院子的雨幕中。他摔在泥泞的地上,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求生本能驱使他爬起来冲向大门。
身后传来非人的尖啸声,客栈的窗户一扇接一扇地爆裂。齐阳拼命跑着,雨水和血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就在他即将碰到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