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货车司机老李揉了揉酸痛的腰，把车开进了盘山公路。本文搜：33看书网 33ksw.com 免费阅读仪表盘显示油量只剩西分之一，他咒骂着最近飙升的油价，拧开保温杯灌了口冷茶。后视镜里，后座那箱冻猪肉正渗出冰碴——得赶在天亮前送到县城屠宰场。山路愈发陡峭，雾霭像浸了墨汁般浓稠。老李打开远光灯，光束却像被吞进了深渊。

他想起老一辈的传言：这条路十年前出过车祸，一辆客车坠崖，至今残骸还在谷底生锈。“吱——”刹车声突兀响起。老李猛踩踏板，货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打了个旋，堪堪停住。车头前方，一个佝偻人影正缓缓举起手臂。是个老人。棉布衫在风中鼓动，露出的手腕青紫斑驳，仿佛浸泡过尸水。老李皱眉降下车窗：“大半夜的，在这儿拦车不要命啊？”老人没有回应，只是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雨滴顺着皱纹滚落，混着某种暗红黏液。

老李心头烦躁，瞥见对方裤脚沾满泥渍，像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上来吧，到县城给你找辆顺路车。”他终究没忍心甩下这怪异的搭客。老人沉默着钻进副驾驶，车门关上的瞬间，车内温度骤降十度。老李打了个寒颤，后视镜里，老人正用指尖轻轻叩击玻璃。那手势……仿佛在弹奏某种哀乐。“您去哪儿？”他试图打破沉默，却得到一声沙哑的嗤笑。老人转过头，半边脸颊溃烂成黑洞，蛆虫在腐肉间蠕动。“找我的女儿。”他咧开嘴，露出牙龈上嵌着的铜钉，“她该来接我了。”仪表盘突然熄灭，车厢陷入黑暗。

老李摸索着启动电源，却发现钥匙孔里塞满了湿漉漉的纸钱。后颈传来冰凉触感，老人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耳边：“你闻见血味了吗？”刺鼻的铁锈味涌入鼻腔，老李僵首着脖颈回头，却见后座冻猪肉的箱门大开。那些本该冻硬的尸体此刻渗出暗红液体，浸透了整个车厢地板。“不对……这不是猪肉！”他猛然踩下油门，货车在山路上疯狂颠簸。

后视镜中，老人逐渐溶解成一滩黏液，顺着玻璃蜿蜒而下。黏液汇聚成一张溃烂的脸，咧开的嘴角滴着血：“你撞死我的时候，也是这么急。”轮胎突然爆胎，货车失控撞向护栏。老李在剧痛中看清了路边的警示牌——前方事故多发路段，10年3月26日曾发生客车坠崖事件。“今天……也是3月26日？”他挣扎着爬出扭曲的车厢，发现车头正对着崖边。雾气中，数十道黑影在谷底晃动，皆是残缺不全的躯壳。其中一道身影举起手臂，正是他刚才搭载的老人。

“又有人来了……”腐臭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老李跌跌撞撞后退，却踩到了黏稠的液体。低头一看，满地都是浸血的纸钱。老李惊恐地瞪大双眼，双腿发软瘫坐在地。那些黑影缓缓从谷底飘上来，每一个都面色惨白、肢体扭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他们围绕着老李，冰冷的气息让他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突然，老李的手机响了起来，那尖锐的铃声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格外惊悚。他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屠宰场老板的电话。他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老板阴森的声音：“老李啊，你送来的可不是什么冻猪肉，是十年前那辆客车上的乘客啊，你就陪他们一起吧……”

话音刚落，那些黑影猛地朝老李扑来，无数只冰冷的手抓住他的身体，将他往谷底拖去。老李绝望地挣扎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老李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也加入了那些黑影的行列，在这盘山公路上永远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