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窖室最里面墙角,一个坚固的生铁铁砧上,摊开着一本线装的厚厚笔记,正是崔老匠毕生心血的手札。
翻开的那一页,墨迹犹新,显然是匆忙记录。
“邪异莲花铜符,其机括核心,实为一种多层蜂窝状嵌套传声共鸣腔,非刀枪可破,需以内含暗记的特殊钥匙匹配。”
一张手绘的简陋地图,从笔记的夹页中滑落。
图上山脉线条粗犷,但一座峰峦如同鹰喙般刺向云端的特征却极为醒目。
山峰北麓的位置,用极其艳丽的朱砂,标注了一行蝇头小字:
“鹰嘴峰北麓,深涧尽头,关东军昭和十九年1944年封存特殊矿石,储藏洞存量约三千斤,疑为所需寒铁。”
刺骨的寒风,顺着枯井的通道倒灌下来,卷着雪沫撒入地窖,带来一片渗人的冰寒。
刘铁柱默默地拿起一个冰冷的蜂窝砂模,冰凉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
就在这时,他贴身放置的那个铜牌,猛地发出了极其微弱却清晰的嗡声。
那感觉并非刺耳的噪音,而是某种沉甸甸充满生命感的内部震动。
如同一个离巢多年的工蜂,在千辛万苦后,终于感受到了家园的气息,用尽所有的力量在黑暗中颤动,呼唤,归巢。
铜牌在响应这些砂模,它在渴望着地图上标注的东西。
“走,带人去鹰嘴峰北麓。”
刘铁柱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
十日后清晨,六匹剽健的军马喷着粗重的白气,四蹄深深陷入鹰嘴峰北麓厚厚的积雪中。
马蹄践踏着冻硬的枯枝和松针,每一步都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它们的背上,驮着刘铁柱三人,从不同渠道拼命搜集烈性炸药箱。
以他们目前的力量,只有炸开那条路,拿到寒铁。
巨大的矿洞入口就在前方的峭壁之下,如同蛰伏的巨兽张开黑黢黢的口。
洞顶悬挂着一块早已歪斜日文铭牌:
“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 第九号特殊储藏库。”
阴森肃杀的字体即便被锈蚀,也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操他娘的小鬼子,这洞子挖得跟阎王殿蜘蛛窝似的。”赵大勇骂骂咧咧,提着马灯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面。
微弱的橘黄色光芒,只能勉强驱散近处的黑暗。
深邃幽暗的矿道,岔路口多如迷宫,深入黑暗不知尽头。
饱含金属锈蚀气息的水汽凝成水珠,不断从布满墨绿苔藓的岩顶滴落,砸在赵大勇的后颈窝里,激得他不由自主地连连打哆嗦,骂得更凶了。
岩壁湿漉漉的暗绿苔藓上,几道带着泥渍和水痕的拖拽印记,如同醒目的路标,直指主矿道幽深的黑暗尽头。
铁轨在矿道的中央蜿蜒向前,早已扭曲变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
三人沿着铁轨的指引,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矿道陡然变得宽阔起来,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地下岩洞,出现在眼前。
洞顶不知为何,闪烁着幽蓝色的磷光,勉强照亮了下方。
岩洞中心,是一个面积堪比半个足球场的巨大深潭。
潭水呈现出墨黑的颜色,毫无波澜,如同凝固的镜面。
在这幽黑的潭水之中,浸泡着数以百计大小不一的铅灰色金属密封箱,一些箱子大半没入水下,只露出黑沉沉的箱顶。
在深潭的最中央位置,有一个高出水面半米钢板搭建的方形升降平台。
此刻,平台正随着机械运转,缓慢下降着水位。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平台上竟然有三条身影。
三个穿着肮脏油腻旧时代矿工服的壮汉,正合力将一个半人高的铅箱撬开一道缝隙。
腥甜!
一股极其浓郁,甜腻到令人作呕的粉状粉尘气味,瞬间在密闭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那不是普通的粉尘,带着一种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