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皇宫内的长街寂静无声。.d~i\n·g^d?i_a*n/k′a.n.s¨h!u~.~c+o*m¨
唯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间回荡。
靖王爷牵着魏安然的手疾步而行,她指尖冰凉,掌心沁出的薄汗将王爷的外袍洇出深色痕迹。
"吱呀——"
坤宁宫的朱漆宫门缓缓开启,老嬷嬷披散着灰白头发,青布中衣的系带歪歪斜斜挂在肩头,显然是匆忙起身。
她举着的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照亮魏安然发白的脸色。
"王爷,王妃您......"
话音未落,魏安然己跨过门槛。
殿内弥漫着淡淡熏香,烛火将熄未熄,映得梁柱间的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
她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软榻、无人的茶案,心口猛地一紧。
"嬷嬷,晨儿呢?"
老嬷嬷揉着惺忪睡眼,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哦,是那孩儿?"
她还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一时想不起白日里被韦护卫带来宫中的幼童名讳。
魏安然指甲掐进掌心,指节泛白,王爷见状轻轻按住她颤抖的肩头,沉声道。
”劳烦嬷嬷快些。"
"在房里睡着。"
老嬷嬷终于反应过来,慌忙指向东厢房。_k?a.n?s_h`u,p¨u\.*c~o·m¨
魏安然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绣鞋踏过青砖发出急促声响。
王爷向老嬷嬷颔首示意,解下披风裹住她单薄的身子。
"夜深露重,嬷嬷去歇着吧。"
王爷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脊背终于松弛下来。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己是三更天。
皇宫里早己经宵禁,想要现在送魏晨出宫,是不可能。
只能等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第二天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洒下细碎金斑。
魏晨从锦缎被褥中缓缓睁眼,目光落在床边蜷着身子沉睡的魏安然身上。
昨夜,魏安然来到房里,看到熟睡的魏晨,终于放下心来。
想到还在房门外值守的韦护卫,甚是感激不尽。
便让韦护卫退下去歇息,自己一个人守着魏晨。
魏晨屏息掀开被子,赤足踩上冰凉的地砖,指尖捏着软靴尽量不发出声响。
穿戴整齐后,又转身将滑落的锦被重新拢在魏安然肩头,掖好被角。
披上外衣,他像只偷溜的猫儿般轻手推开雕花木门。
踏入坤宁宫的庭院,扑面而来的是陌生又威严的气息。
魏晨沿着九曲回廊前行,脚下的青砖被岁月磨得发亮。¢0·0*小+说\网` ¢更¨新?最+全+
转过垂花门时,忽听得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循声望去,只见西侧月洞门后闪过一抹茜色裙摆。
他鬼使神差地加快脚步,穿过缀满紫藤的花架,眼前豁然出现一方荷花池。
池边立着个梳双发髻的老嬷嬷一个人,正吃力的踮脚去够廊下悬挂的鹦鹉笼,笼中白羽鸟儿歪着脑袋,朝魏晨欢快地扑棱翅膀。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处?”
清冽女声惊破静谧。
魏晨下意识后撤半步,后背却撞上雕花木柱。
正欲辩解时。
老嬷嬷枯树皮般的双手突然紧紧攥住魏晨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花。
"西皇子!您终于回来了!"
她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积攒了十几年的思念都要在这一刻迸发。
魏晨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拼命扭动身子想要挣脱。
老嬷嬷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勒得他手腕生疼。
"老奶奶,您放开我!我是晨儿!不是什么西皇子!"
他急得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挣扎间,他的绣鞋在地上打滑,差点摔了个趔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魏安然焦急的呼喊。
"晨儿,晨儿,你在哪里?"
这声音仿佛救命稻草,魏晨立刻扯开嗓子回应。
"娘,我在这儿!救命啊!"
他使出浑身力气,猛地一甩,终于挣脱了老嬷嬷的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拔腿就跑。
绸缎外袍被风掀起,露出里面单薄的中衣。
老嬷嬷这才如梦初醒,颤颤巍巍地追上去,发间的银簪随着步伐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