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悄然入夜,谢玉衡将画纸收好,交于容时保管。
饭后简单洗漱,一天便又结束了。
次日,于清晨时分,众人便又迈上西行的路。
只是越往西走,天色却愈发昏黄,漂浮在空中的尘沙也逐渐增多。
容时催马靠近谢玉衡,“主子,看这情况,前方怕不是有沙暴啊!”
谢玉衡目视前方,开口道:“天力非人可挡,让大家退回适才路过的树林,暂避一会儿吧。”
众人驱马折返,刚进树林不久,铺天盖地的尘沙,便席卷而来。
谢玉衡伸手,将某只快被刮走的鸟,塞入袖中,攥紧袖口捂住口鼻。
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树林之内,还有别的人。
她抽出腰间配剑,往那处一掷,同时厉声呵道:“谁在那里!”
利剑,削去人高的野草,钉在后面的树干上,入木三分。
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野草后方传出。
“别,别杀我,我也是大梁人。”
容一抽出大刀,稳步上前。
“我这没记错的话,咱们是出了玉门关的。”
“竟还能遇到大梁同族,也真是奇了怪了。”
哪怕是两国交战前,外出的商人,那也该是在城镇之中,而非荒野老林。
说话间,容一己至野草近前,提刀逼出先前说话之人。
交手不过三个回合,便被容一擒获。
看着对方高鼻深目,满是异族人的特征,容一脸颊抽搐。
“你?大梁人?”
“不是老弟,你扯谎,也扯点让人容易相信的吧。”
容西亦是贴心送上铜镜,对着他照了照,“瞧,咱们长得不一样。”
少年满脸委屈,“可叶先生说了,咱们这地界,以前就是大梁的西域都护府啊。”
“你们怎么能,凭长相定人出身呢!”
众人:“……”
谢玉衡扶额,这无异于后世之偷国人,承认自己曾属于……所以,亦是汉人。
只是……
叶岑顾不得被吹得满头沙尘,掀开围面的纱布,焦急出声:
“叶先生,哪个叶先生?”
“呃……”少年愣住,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
“就是树叶先生啊,你们瞧多么伟大的树啊,赐予我等在荒漠生活……”
他话未说完,就被容一拍了一巴掌。
“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快说叶先生是谁,不然送你去见阎王爷。”
少年傲娇哼了一声。
“那你就送我去吧,反正你们大梁人,对自己人最坏了!”
容西收起铜镜,对他道:“首先,西域都护府两百多年前,曾属于大梁国土的一部分,现在是属于乌孙。”
“虽不久之后,又将要归大梁所有。”
“但是呢,也不是会说大梁官话,就可以算作大梁人的。”
“你小子,顶多算个懂大梁语的异族人!”
少年撇撇嘴,“不听,王八念经。”
容八手搭在容六肩膀上,笑得首不起腰。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认可大梁的异族人。”
容六盯着少年脸上的倔强,分析道:“也有可能,他只是效忠,他口中叶先生所言的大梁。”
他话音刚落,叶岑接着问道:“请问,也是叶惟叶先生。”
众人明显见到少年的身子一僵,他转过头,盯着叶岑。
“你是何人,怎知先生名讳?”
谢玉衡暗道一声果然。
从最开始的‘叶先生,’到后来的‘大梁人对自己人最坏!’
加之此处,虽位于乌孙境内,可若按以前大月氏的国土算来,亦算是边境地带。
只是,如今叶尚书都己六十好几。
其父叶惟,怎么也得和老首辅差不多岁数了。
战乱之中,年轻人尚且难以存活,叶惟会还活着吗?
思绪间,那边叶岑己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予少年。
少年一脸狐疑,“我是没去过大梁,可我也知道大梁的姑娘,是不能随便出远门的。”
说着,他看向后边的骑兵,又补充道:“更别提随军一起行动。”
“那这位,你总该知道吧……”
叶岑对谢玉衡比划了个手势,“看,这位,乃我大梁的江陵侯,他总能保证我的身份吧?”
“再说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不成?”
少年顺着她的手,看向谢玉衡,摇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