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一声,紧接着,脖颈后仰,整个身体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双臂垂落,没有知觉一般瘫软了下去。
再无声息。
秦越川极度惶恐将她脱离些许自己的怀抱,垂头无措看着怀中静静无息,额发衣襟浸透,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的徐弦月。
此刻的她软若无骨,又轻的没有一丝份量。像一捧拢在掌心的澹澹清水,细微晃动便有可能透过指缝流散逝去。
秦越川手掌小心承托着她的后脑,抖着嗓音轻唤着:“月月……月月?”
他不确定留下来的是哪个,他似乎也从未想过,若是留下的那个不是“徐弦月”,日后又该怎么办。
秦越川看着她,心弦绷到了极点,若是怀中之人稍有差错,他怕是难以承受,恐要随她一同而去。
好一会,徐弦月胸口缓缓有了起伏,呼吸虽然仍是细弱,却是显而易见渐渐趋于平稳,眼睛还不曾睁开,口中轻轻,若有似无地呢唤了一句:“……秦越川。”
秦越川喜极而泣,连声开口:“我在,我在,月月。”
徐弦月的唇角勉力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赢了……”
秦越川眼泪簌簌,以唇久久贴吻的她的眉心,掌心擦拭着徐弦月面庞的濡湿水露。
秦越川颤音低泣道:
“是,月月赢了,月月很棒。”
“结束了,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徐弦月细声应着:“嗯。”
忧极悦极,秦越川的泪水如何也止不住,大颗大颗涌出眼眶。
感受到温热湿意滑落脸庞,徐弦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喃喃着:
“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你的眼睛不可流泪的……”
“会有遗症的……”
徐弦月想抬手,摸摸他的眼睛,抹去他的泪水,怎奈浑身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抬到一半的手臂又酸疼力竭软软落了下去。
秦越川心有所感,接住她中途垂落的素手,主动贴敷在自己的面颊,强忍泪意:
“以后再也不会了。”
“只要月月尽快好起来,以后再也不会了。”
徐弦月温温道:“我想呢。”
“我还有志向不曾完成。”
她抚着他的红红眼尾:“来日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秦越川喉间胀痛,却不忍落空她的每一句回应,点了点头,声息不稳道:
“好。只要月月好起来。”
“无论哪里,我跟月月去。”
徐弦月笑得欣然,声音如云似雾,飘忽地渐渐低了下去:
“我好困,秦越川。”
“我想休息一下,从你走后我都不曾好好睡过一觉……”
秦越川下意识握紧她的手:“月月,再与我说说话,我——”
“我——害怕。”
他的脸与她贴的极近,徐弦月只消稍稍抬头便可与他两额相触,她蹭了蹭他的前额,调笑着:
“无所不能的容王殿下,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吗?”
秦越川哑声低颤:“我并非无所不能,我害怕……”
徐弦月小声安抚他:“我没有大碍了,只是觉得累了,歇息一下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秦越川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慌的厉害,他总有一种感觉,若是徐弦月此番闭上眼睛,恐是不会如寻常那般醒来。
他看着她渐渐阖拢的双眸,忽然道:“月月,是我之过……”
徐弦月不明所以,强撑精神,慢眨着眼睫,疑惑看着他:“嗯?”
“或许父皇说的是对的,我不该将你卷入其中,让你承受这些。”
“若是,若是我与父皇一般,将你如母妃一般送离此处,许是……月月就不会如眼下这般,遭受苦厄……”
徐弦月微不可察摇了摇头,虚弱慢声道: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没有人能替我决定我的人生,哪怕是爹爹。”
“万事万物,我素来依从的,只有自己的本心。”
“便是你将我驱逐远离,可我还是会隐匿身份,悄悄回到你的身侧的。”
徐弦月笑得唇如弯月,力弱之下隐有调侃:“是否如此,秦越川不该是清楚吗?”
她的头脑越发困顿,秦越川的面容于她的眼中越来越模糊:
“我从不觉得这些是苦厄。”
“秦越川……前世的我,该是不曾倾尽全力,今生于我的努力,秦越川不曾落得梦中前世那般的结局……”
“……我……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