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酸涩的眼眶，“颜颜，我真的后悔了，我死前，还能等到你的原谅吗？”

两人静止，相拥在雨里。

凌煜寒轻抚着卉颜的脸，仰视的角度，任雨水迎面淋在自己脸上。

“颜颜，我知道，我不配跟你同行，可是，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我可以在死前得到你的原谅吗？”

“我……”

卉颜的视线落在凌煜寒那只手上。

凌煜寒手指修长，指腹上长满枪茧，手背青筋突出，力量感爆棚。

他这双手蹂躏过她最柔软的地方，也不只一次地保护过她。

这双手强势禁锢着她，也染着爸爸和姜书冉的血。

她曾经那样害怕凌煜寒这双手，可是现在，这双手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为了保护她，凌煜寒被逼下跪挨打，为了救她，凌煜寒徒手掰断了手铐，手指磨出的伤口白骨可见。

看着那双手，她心中翻涌着一种死灰复燃的心酸，同时，对爸爸和姜书冉的愧疚，和深深的恨意，也像毒刺一样纠缠着她的心！

痛得她心都要裂成两半！

身后，雨水疯狂打在她背上，她紧紧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嘶吼。

到底，是爱还是恨？

呵，凌煜寒不是刚刚教过她，对敌人的仁慈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再睁眼，她目光冷冷凝着凌煜寒的眼睛，唇瓣微微吐出，“不能！”

她猛然从凌煜寒身上爬起身，声音从刚刚的担忧，重新变回以前的冷漠，“凌煜寒，虽然你一次又一次地救我，可是，这是你欠我的，除了你留给我的伤，你还欠我三条人命，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

她撑起手臂准备起身，凌煜寒抬手，握住她手臂。

“颜颜……”

卉颜侧身坐在雨里，不看他，也没有甩开他的手。

凌煜寒眼神凝视着卉颜的侧脸，“颜颜，我该死，可是，我好舍不得你，让我再看你一眼……”

抬起一只手，发颤的手指想要拨开卉颜脸侧的湿发，想要再看看她的脸。

可是，他好像己经用尽了所有力气。

手刚刚触到卉颜的头发，就无力地松了下去。

“颜颜……”

无尽的不舍。

那双满是伤口，血肉模糊的手，最终缓缓垂落，跌落在雨水里。

水花激荡的声音，陡然砸在卉颜心上，让她后背一僵。

她回头，见凌煜寒闭上了眼睛，宽厚的胸膛一动不动，不再起伏。

卉颜紧绷的心，瞬间崩溃，沉入海底。

嗓子里哑然失声，“凌煜寒……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