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还没传来消息呢,大公子。”
输送灵气的时候,本应沉心静气,可他此刻几乎快要六神无主,有种莫名的慌乱萦绕在心头,是关于父亲,也是关于鹿呦。
可偏偏在此刻,俞氏还在旁边哭天抹泪:
“最儿,你一定要救救你父亲,他这一世过的太凄苦,眼看着就要有一点希望了……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啊!娘知道让你娶你不喜欢的人委屈了你,可你看在他是你爹的份上,救救他吧……”
哭求的声音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胸口起伏,两眼烧红,嗓音沙哑的像是生了锈的残剑在颤鸣:
“求你了,娘,不要再逼我了!爹的事情我自有主张,我的手下己经找到了九转莲台的下落,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救回父亲!为何非要逼我用我的婚事去做交换?”
俞氏哭道:“可你爹不一定等得了那么久啊,他这番病势凶凶,只怕是连今晚都难挨……最儿,娘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
母对子跪,天理难容。
他眼前一黑,喉咙发紧,一口鲜血猝然喷涌而出,竟是被逼得气急攻心,灵力大乱。
见他吐了血,俞氏这才慌了神,“最儿,娘不是故意的……”
他闭了闭眼,急喘几下,才沉声开口道:“铭悠,送夫人回房。”
“是,公子。”
……
眼见人终于被带走,他闷咳几声,唤来另一个侍从,“去,醉雨阁……让他们把……咳咳……”
“公子,您没事儿吧?”
他捂着胸口,缓了缓道:“没事,让他们把少夫人找回来,找到后将人好好安置,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少夫人?”侍从不解。
他目光微凛,“让你去就去,不要多问。”
-
回到沈府后,沈仲兰兴奋地难以入眠,多年来的夙愿即将达成,令她激动的同时产生了一丝不真切感。
但一想到,陈最今后就是她的人了,她就难以抑制住笑意。
果然,不听话的鸟还是得折断翅膀才会乖巧起来。
她笃定陈最会答应,可晚上传来的消息,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陈最并未松口。
鹿呦也并未死。
对于鹿呦还能活着这件事,不仅沈仲兰惊讶,连她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昨晚,她一气之下离开了宗门,可稍微冷静之后,却越想越觉得蹊跷。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陈最是负心薄幸之人,而且面纱的事情也让她对沈仲兰产生了怀疑,所以她走了一半便反身折了回去。
可就是在回去的路上,她遭到了几个穿着合欢宗弟子服的修士的追杀。
她修为本就低下,装法宝的那个乾坤袋又在之前换衣服的时候被沈仲兰随意扔在了一边。
她当时也未多想,只觉得不过是出去逛一下,很快就会回去,哪知却会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修为低下,又手无寸铁,如何可能是那些人的对手。
她拼死反抗,且战且逃,浑身上下全是致命伤口,心脏更是被人当中穿刺一剑,首透胸背。
可奇异的是,她并没有死。
此时正是隆冬,数九寒天,冰封大地,万里雪飘。
那些杀她的人不知为何,在一阵刺目的白光之后,尽数被弹开。
她全身剧痛,却不得不趁此机会,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向青云宗的方向。
鲜血早己染红衣裙,她感觉体温在急速流失,雪地里全是她留下的血迹。
按理来说,人流了这么多血,不可能还活着,可她忙着逃命,根本无暇多想。
她两耳嗡鸣,摇摇欲坠,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回了青云宗。
可她没想到,陈最会关了门,不见她。
宁洮殿内,白衣俊目的青年冷冷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陌生的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紧闭。
而她的心,似乎也在此刻死了。
她趴靠在那里,因为疼痛,全身剧烈颤抖,心脏阵阵紧缩,霍开的口子不断灌进冷风,使她几乎不能呼吸。
身上的力气在逐渐抽空,泪水不知何时沁出眼眶,无声地滚落脸颊。
她本该不再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可求生的欲望,又使得她抛弃了所有自尊。
“阿最,你开开门,我错了,我不应该与你赌气离开,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你别不理我!”
她伸出手,轻轻拍打着那扇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