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晃了晃,扶住棺材,一口血吐在棺材中的树满身上。
瓜儿娘趴在棺材上,她目光落在殓房每个人身上。
“瓜儿,不要怕,他们都想害你,但娘会一首爱你,娘不要命,也要这些害你的人,用命抵命。”瓜儿娘仰起头,喊着说,“山鬼神,今日我把自己献给你,心肝脾肺肾,任你拿。我要让他们的血,染红漫山遍野的白杜鹃;我要让镇子上的人,有子丧子,无子丧偶;我要让他们也尝尝这骨肉分离之苦。”
根叔身体摇晃,险些没站稳,恶狠狠地骂道:“你这毒妇!”
瓜儿娘看了一眼根叔,那是一种咬牙切齿不甘的恨意。就这一眼后,瓜儿娘缓缓闭上了眼。
镇子上的人慌了阵脚,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恐惧。
殓房屋顶响起踩瓦片的声音,屋外刮起了大风,天空电闪雷鸣,暴雨倾泻下来,噼里啪啦落在瓦片上。
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纷纷抬手遮住自己的眼。
闪电划过,门口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一个少年。
这少年冷漠地望着殓房,两行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有人惊恐惊叫起来,是瓜儿,是瓜儿来索命了。
根叔脸色凝重,死死盯着门外的瓜儿,己经从怀中掏出骨头。
大家乱做一团,全部挤进殓房。
瓜儿伸出手,对着殓房,开始放声的哭嚎。
那哭声像是要天崩地裂一般,一些胆小的人软在地上,另有一些人屎尿都吓出来了。
马甲田皱了皱眉头:“这就是山鬼的力量么?”
哭声一阵阵,如巨浪袭来,又像是暴雨,跨过山峦,浇人一个透心凉,我莫名感到心中一种难过,这种难过让我想要自缢。
趴在树满棺材旁边的瓜儿娘,尸体突然漂浮了起来,尸体漂浮着划过所有人头顶,最后在瓜儿面前停下。
瓜儿伸出手,小心翼翼把他娘揽入怀中,抬头望殓房一眼,踏着雨,走进黑夜中。
根叔想扶住墙,身上力气似乎被抽空了,剩下的力气难以支撑他,他只能软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白得跟纸张一样,他举起手挥了挥。
“走,快走。”
即使外面下着暴雨,大家还是一哄而散。
片刻后,屋子里面的人都走光了。
赵清明阴沉着脸,走到根叔的面前,语气十分绝望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根叔没有说话,颤颤巍巍扶着墙站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完了,都完了。他一步步走向暴雨中。
赵清明想追出去,我拦住了他。
赵清明双手抱头痛苦地蹲了下来,肩膀耸动着,呜呜哭。
一人,撑伞,走进殓房,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张俊俏的脸。
“田妹?”马甲田有些吃惊。
“人家叫芦田,你别一口一个田妹。”我说。
“欸,习惯了。”马甲田说。
“你们还是叫我田妹,听着亲切。”
芦田收起伞,把伞靠门边,走向我们。
赵秋瑶在我耳边小声说:“你们两个人别一首盯着人家,不礼貌。”
“你懂什么!”马甲田说。
咳咳……
我只能咳嗽一声转移注意力。
我刚想开口,芦田就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想问瓜儿娘为什么那样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