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手中的铃铛,吟唱一种晦涩听不清楚的咒语。
小舅牵着我的手,我一时沦陷在这种古老的仪式中,一时看着躺在床板上的大舅。虽然我只能看到一块隆起的白布。
“小舅……”
小舅看我:“不用怕,那是大舅,会保护你的。”
牛角声越来越大,老烟头吟唱声也越来越大。随着秦娥婶子一声痛苦的惨叫,我才把目光放在这个除邪的仪式上。
外祖父放下牛角,他在老烟头的吟唱中,拿起那个光溜的木锤子,用力砸在秦娥婶子的身上。
每砸一锤,秦娥婶子就会嚎一声,声音听得人起鸡皮疙瘩。我听见木锤子和秦娥婶子骨头相撞的声音。这个过程一首持续到天黑,秦娥婶子不知道挨了多少木锤子,她不再哀嚎,蜷缩在地上,像一条放弃挣扎蛆。秦娥婶子吐出几口血,奄奄一息,她也快要死了。
外祖父这才停手,喘气说:“老烟头,我锤了几百下。我不信他还能活。”
我不知道这个他是指,他们嘴中的邪祟,还是指秦娥婶子。
小舅怕我害怕,跟我说:“平春,你祖爷这是在除邪。不是真的打人。”
我没有吭声,在我的印象中,外祖父是一个连鸡都不会杀的人。可他还是一锤一锤砸在秦娥婶子身上。
见到外祖父这样说,大家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华村叔给秦娥婶子松开了绳子。
罗水叔噙着眼泪,抱起秦娥婶子,一步步走出宗祠,往家里走去。
老烟头还对着罗水叔喊:“罗水,你老婆去邪了,没事了。”
我看到罗水叔的嘴唇出血了。要是别人用锤子,这样锤我外祖父,我也会气得把嘴唇咬出血。
老烟头跟大家说:“今天晚上,依旧要挂灯笼。这次谁再开门,一定把他送到仙人洞中去。”
又是仙人洞,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小舅走到外祖父面前:“明天,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外祖父愣了一下:“再等几天吧,休息一下。”
说完话,外祖父就回去了。
小舅没有说什么,大舅的仇终于报了,他现在心情很好 ,能容忍许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老烟头叫我和小舅,从家里拿灯笼挂在宗祠门口,说这样可以给大舅引路。
我跟小舅说,我去!
“你去吧!我在宗祠等你。”小舅说。
我往老烟头家跑去,拿了两个灯笼,又往宗祠跑。我下意识的往罗水家看去。
又看到了他,那个少年!他站在罗水家的门口,望着我。
我和他对视!
“平春,你在看什么?赶快过来。”小舅站在宗祠门口叫我。
我回过头,再回头望去,少年己经不见。
“他没死。”我说。
小舅愣了一下:“谁没死?”
我说:“他!”
小舅脸色微微一变,也望向罗水家看了一眼,神色又恢复正常:“傻小子,祖爷都说他死了。”
我点点头。
小舅很快把灯笼挂好了。
我们把凳子放好,关好门,准备往回走。
没走几步,宗祠上面的灯笼,就掉了一个下来。
“小舅,灯笼没挂好。”
“不会吧,我都挂好了。”
啪……另外一个灯笼也掉下来了。
小舅只好又打开宗祠门,把凳子搬出来,把掉下的灯笼重新挂上去。
灯笼又挂好了,小舅刚关上宗祠门。
啪……一个灯笼又掉下来了。
这……
小舅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一个灯笼,也跟着掉下来了。
“小舅,你灯笼又没挂好。”
“我真挂好了。”小舅说完这句话,下意识看了一眼大舅的尸体。
“哥,你是想对我说什么话吗?过几天我们就回去,挂上灯笼才能让你找到回家的路。”
小舅说着眼睛又红了。
他又踩着凳子把灯笼挂了上去。
“平春 ,刚才是你大舅舍不得我们回家呢?想让我们陪着他。”
“小舅,是真的吗?”我说。
小舅对着宗祠内喊:“哥,你外甥刚才还说我个灯笼都挂不好。”
我也朝宗祠里面喊:“大舅……小舅的灯笼没你挂的好。”
这次灯笼没有掉,小舅把凳子放了回去,我们准备往回走。
“平春,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外甥打灯笼——照旧。照着你舅舅回家的路。”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