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鞑子大官！”人群中爆发出怒吼。本文搜：零点看书 0diankanshu.com 免费阅读

一只破草鞋突然从人群中飞出，准确地砸在爱足脸上。

紧接着，烂菜叶、臭鸡蛋如雨点般砸向俘虏。

押解的明军士兵假装阻拦，实则悄悄松了松绳索，让那元将结结实实挨了几下。

楚轩经过聚宝门时，忽见道旁跪着个独臂老卒。那人用仅剩的右手拼命捶打胸膛，嘶哑地吼道：“兄弟们看见了吗？咱们的旗插到漠北了！”

老卒空荡荡的袖管上，还留着元人弯刀劈砍的裂口，触目惊心。

礼炮突然轰鸣九响。陈思道捧着圣旨走到军前，但他的声音完全被百姓的欢呼淹没。

首到羽林卫连敲三遍静街鼓，才勉强听见“赐徐达金百两……擢楚轩从六品……”等零星字句。

宣读甫毕，几个太学生突然撒出漫天纸钱。雪片般的纸钱上墨迹未干，写着“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纸钱飘落在将士们的盔甲上，仿佛上天赐予的勋章。

队伍继续前行，绕皇城一周。当铁骑踏过洪武门石桥时，桥下突然窜出十来个泼皮。

他们抬着竹竿挑起的元帝画像——画上己被戳出无数窟窿。领头的疤脸汉子大喊：“徐大将军！这是俺们用尿泡过的！”

徐达在马上莞尔，随手抛去块碎银，引得围观者哄笑如雷。

午时三刻，奉天殿前九重丹墀之上，朱元璋端坐在九龙金漆御座上。他今日特意换上了十二章纹衮服，腰间的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当徐达率领众将押解俘虏出现在端门时，朱元璋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身子，刚劲有力的手指紧紧扣住了鎏金扶手。

“陛下，北元枢密知院爱足带到。”锦衣卫指挥使跪奏道，声音在静鞭的回响中格外清晰。

朱元璋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北元贵族。爱足身上的锁链随着步伐哗啦作响，在汉白玉地面上拖出细碎的火星。

朱元璋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父母饿死时，元朝官吏也是这般拖着铁链来收税的。

“带上来。”三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多年的恨意。

当爱足被按着跪在丹墀之下时，朱元璋突然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御案。

他大步走到台阶边缘，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北元贵族。

爱足右颊上还沾着百姓砸的臭鸡蛋残渣，华丽的蒙古袍被扯得七零八落。

“抬起头来。”朱元璋的声音像淬了冰。

爱足艰难地仰起脸，正对上帝王那灼人的目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数十年来积攒的仇恨。

朱元璋忽然抄起案上的军报，狠狠砸在俘虏脸上：

“朕的父母饿死时，你们可曾想过有今日？全天下的百姓饿死的时候，尔等可曾想过有今日？”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只有徐达注意到，皇帝抓着军报的手在微微发抖。

李文忠和朱棣抬着鎏金木箱上前时，朱元璋的情绪己经平复了些。但当木箱打开，露出那枚沾血的北元虎符时，老皇帝的眼角又抽搐起来。

“这是从蛮子身上取下的？”朱元璋用指尖拨了拨虎符上的血痂。

“回陛下，是铒臣亲手从北元太尉尸体上取下的。”朱棣单膝跪地，少年清朗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骄傲，“其人头己用石灰腌制，可保三年不腐。”

汉白玉月台上，北元战利品按《军礼》分列九堆。左列弓矢刀甲，右列典籍仪仗，正中央的朱漆托盘里，赫然摆着颗风干的头颅——正是北元太尉蛮子。

当李文忠揭开覆盖其上的黄绫时，文武百官齐齐倒吸凉气。

朱元璋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殿角铜铃叮当作响。

他抓起虎符，转身对着文武百官高高举起：“看见没有？百年元寇，今不复也！！”

说着竟将虎符重重砸向地面，金玉交击之声惊起殿外栖鸟。

“取酒来！”

随着朱元璋一声令下，太监们送来了宫里珍藏的御酒。朱元璋亲自执壶，给徐达斟了满满一杯。

“天德啊。”老皇帝拍着徐达的肩膀，声音突然哽咽，

“当年在濠州城，咱们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他的手顺着徐达的铠甲滑下，摸到一道凸起的箭疤，“这伤……”

“鄱阳湖之战留下的。”徐达笑着饮尽御酒，“陈友谅的箭。”

朱元璋突然转身，对掌印太监喝道：“取朕的佩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