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你希望她抱着你的尸体哭吗?”李染说话一直是这个风格。
玉泠雪反而笑了。
她只有面对李染,才敢谈论死亡这件事。
“不想。”玉泠雪的声音放轻了很多。
她曾无数次想到过死亡。
也曾无数次直面那深邃的阴影。
她是早产儿,本就不该存在于世界上。
就像简曦说的那样,她们的生伴随着死的阴影。
她们总会无可救药的堕入那迷人而致命的黑暗。
可郁青鸾回来了。
“我不想离开她。不想被她赶走。可我没法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喜欢,还是报复。”
她自私,她执拗。
她要死也让郁青鸾记住,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所以她卑劣,她不配。
沉入自我怀疑的苦渊。
“你不会问?鼻子下面挂个壶,只会吃饭不会说?”李染瞥了玉泠雪一眼。
“哦我忘了。你是饭也不会吃,难怪,天生比别人少个器官。”
“人哑巴我都能治,唯独治不好你的嘴,惭愧,你换个老师吧。”
“……我最近还是在吃的,一日三餐都有吃。”见李染语气加重,玉泠雪的气焰弱了。
也就李染能这么压制她,玉月姮都不行。
“罕见啊,我说你怎么长了几斤肉。”李染都不用问。
肯定是为了郁青鸾。
这孩子就是个大恋爱脑。
……和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我只是不敢。”玉泠雪跳回之前的话题。
“我怕她坦白,她就是在报复我。我怕戳破这层窗户纸,她会因此离开我。”
“她就是这么胆小的一个人。很傲,很倔。我绝对不可以当开口的那一个。我……不想再失去她一次。”
玉泠雪侧过头看向正在准备给她施针的李染,眉头笑成莲子心。
一样的苦涩。
“老师你知道的。我只想要她。”
她不是憋闷无助的八岁,也不是束手无策的十八岁。
现在的她,比起自由,更想要郁青鸾。
“别跟我说这番话,没用。”李染扎一针下去。
玉泠雪闭嘴了。
她老师就是老顽童,故意下了狠手。
以往针灸哪儿会痛。
一轮治疗下来,玉泠雪却没像上次一样感觉到轻快。
“老师?”玉泠雪试着挪动腿脚。
似曾相识的感觉叫她心口一声闷响。
钟撞上去,撞得玉泠雪浑身上下震撼难堪,疼痛不止。
“你比之前那次,更严重。”李染吐出一口气。
她真的尽力了。
她救得了不该死的,救不了一心向死的。
玉泠雪看见李染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闷响戛然而止。
化作死寂。
五分钟后,李染已经把东西收好。
玉泠雪脸色白到发灰。
“我不能再站起来了吗?”她的声音微不可闻。
李染看着她。
眼神很木,淡漠如水。
玉泠雪却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她自己有全部的学识。
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更清楚,该如何恢复。
甚至她会李染的这套治疗针法。她早可以自己康复。
但她选择了无力,选择了残疾。
选择了这条战战兢兢的逃避之路。
没有任何人能帮的了她。
李染说错了。
她救得了一心想死的人,肉.体上。
她救不了成天胡思乱想,明明不想堕落,却止不住下跳的人。
她叫的醒死人。却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玉泠雪的心结太多,太重。
多到李染甚至想过,不去管她,再收一个学生。
只是这几年看下来,也没有再能入眼的。
她们都是复杂的人。
说是自私,也罢。
“你才二十五岁。”李染终究叹息一声,疼惜占了上风。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倔强过,认死理。总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把和她的关系弄得越来越远。”
谁都年少过。
谁都会走向漫长而寡淡的年老。
有些经验只有痛过才会明白。
“不过你也没听我的。当年喊你和她多沟通,把她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你肯定想的是你心里有数,你知道孰轻孰重,她会等你,原谅你,爱你。”李染发现,她劝不了玉泠雪。
就像她没能扭转自己的执拗。
玉泠雪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