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走到木门前,伸出手推了推,没推动,他透过门上稀疏的裂缝,看到柴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用一根木头打横卡住了。
谢绵绵把头凑过去看,“哎呀,这个绵绵熟啊。”这种木栓她在花间楼船拼命开过的,虽然最后没有打开,但开锁经验丰富着呢。
谢绵绵拿回自己的蝴蝶簪,把簪子卡在木头上方,用巧劲往上面推。
“啪嗒”一声,木头落地,门开了。
俩小孩将门打开一条脸大的缝,往院子里看去,洁白的月光把院子照得一片明亮,那个老妇人并没有在外面。
月明风高逃跑夜。
七皇子趁着这个机会,抓着谢绵绵的手腕就赶紧悄声往外跑。
没跑到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七皇子心头一紧,拉着小孩躲在一旁的树后。
这颗树不大,树身比小孩宽不了多少,俩小孩只能侧着身,把自己的衣袖衣摆拢起来,才能很勉强地躲好。
七皇子在谢绵绵耳边说:“把你的肚子收起来,莫被发现了。”
谢绵绵只好猛猛吸气,把吃得圆圆的肚子缩起来。
不远处,老妇人正在跟一个脸圆圆的面相和蔼的妇人说话。
圆脸妇人握着老妇人的手臂,语气有些着急,“你莫要发疯,那两个小孩是无辜的,真的要让他们顶替三丫啊?”
老妇人一把甩开她的手,语气激动,“难道我的三丫就不无辜吗,我丈夫前些年战死北戎,尸首都没能落叶归根,连银钱也没有回来,这些年就我一个人撑着这个家。”
说着,她悲从中来,掩面哭了起来,“料理家务,耕田种地,送走了公婆,还要拉扯孩子,全部都是我一个人干啊!如此艰辛,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他们却要让我唯一的孩子去死!”
村里今年举行祭祀活动,莫名来了一个僧人,说要活祭五对童男童女才能消除困厄,可谁家都不愿出孩子。
里正只好用抽签决定,好巧不巧,等老妇人带着俩小孩去找里正的时候,却被告知她家的三丫被选中了。
想到这里,老妇人猛地握住圆脸妇人的双手,瞪大着眼睛,眼底隐隐有些疯狂和不甘,“你看看我如今的模样!三丫若是死了,那我这些年吃的苦是笑话吗?”
沟壑的脸,干枯的手指,老妇人颤颤巍巍摸向自己黑白混杂的发丝,可是她现年才不到三十啊。
圆脸妇人心有不忍地反握住老妇人的手,“可是那两个孩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如果他们的家里人找上门来……”
老妇人平静了下来,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清醒,她直勾勾望着圆脸妇人的眼睛,“不会的,今晚一过,谁也找不到他们,若那些人找来,村里人也不会说的。”
她喃喃着,像是在说服圆脸妇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躲在树后的谢绵绵听了她们的对话,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咔嚓”一声,像是有谁踩在了树枝上。
两个小孩立即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什么?不是我啊!
那是谁?
俩小孩心里同时传来不好的预感,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个妇人凶神恶煞地冲过来了,嘴里大喊,“快来,这俩小孩要跑了。”
俩小孩都没跑几步,就被逮住了,被妇人用麻绳结结实实地捆住了双手,将他俩串在一起。
妇人一边绑,一边对七皇子念叨着,“有了你,我家大宝就不用去了。”
七皇子奋力挣扎着,但是都无济于事,做惯了粗活的妇人看似瘦小,可手上的劲很大。
俩小孩在她手下就像是小鸡崽似的。
老妇人听到声音,匆匆跑过来,“我们走吧,时间快到了。”
于是她们拎着捆住俩小孩双手的麻绳,拉倔驴一样把他们拉到了一处地方。
在河边,一群村民拿着火把围在一堆,人很多,怕是整个村庄里的人都没睡觉,全聚集在这里了。
黑黢黢的河水湍急地流淌着,现场很安静,唯有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橘红的火光照在神色各异的脸上,有的村民不忍,有的一脸悲痛,可更多的是被贫穷折磨的麻木。
老妇人他们赶来了,人群默默给他们让出来一条道。
见人都到齐了,里正看向一旁隐没在黑暗中的僧人,僧人缓缓转动着手上的佛珠,点了点头。
里正跨步走到村民面前,抬手示意大家听他说话,“近五十年来,我们小河村深受水患的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