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御笔“心猿归正”还在堂上挂着呢,自然不会舍弃。
而刚到了庭院前,严世蕃就发现,里面正有一位学子执帚,清扫落叶。
背影略显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一根不肯弯折的青竹。
再转过身来时,就见浓眉大眼,下颌紧绷,透着一股执拗的劲儿。
“孟静兄!”
胡宗宪率先招呼,旋即又给两人互相介绍。
“在下赵贞吉,表字孟静,见过严公子!”
赵贞吉的态度就很平淡的,甚至听说这位是新任首辅严嵩之子,还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
一个关键原因就是,相比起胡宗宪,赵贞吉的科举水平要高得多。
六岁时就随祖父于武功县读书,每日能读一卷书,年幼时与其弟赵蒙吉自相师友,互进其学,十五岁时开始崇拜王阳明,学习了不少阳明心学的内容,二十一岁就中了四川乡试第四,得到了当时致仕归乡的杨廷和的赞许。
而且历史上,赵贞吉本来就是嘉靖十四年科举的进士,并且还是初拟一甲第二名,即榜眼。
但嘉靖阅卷的时候,嫌其语直,将赵贞吉放到二甲第二名,结果公布之后,又有些后悔,在接下来的选拔里,首选其为庶吉士,送翰林院深造。
“难道说……”
“两位都是明威安排给我助学的?”
“好好好!”
严世蕃自己学得怎样暂且不提,但他跟在一心会的菁英里面混久了,眼光是一等一的厉害。
稍加接触,就发现这两位各有特长。
胡宗宪处世老道,八面玲珑,赵贞吉稍显傲气,却也是有真才学。
严世蕃马上大手一挥,安排两人和他同住一斋舍,成为舍友,共同冲刺本届科举。
“东楼兄才高志远,不倚父荫而自奋于科场,实乃士林之楷模!”
胡宗宪自是十分之愿意,连连称颂:“他日登科及第,必以卓绝之才,明达之识,匡扶社稷,裨益天下苍生!”
赵贞吉听了这位的志向,同样钦佩:“严兄不恃父势,反以科举正道立身,此等气魄,确是大丈夫为之!”
“哈哈!”
严世蕃笑容满面:“两位过誉了,当一同努力,他日若得金榜题名,亦当与诸位同心戮力,上报君恩,下安黎庶,方不负凌云之志,济世之心啊!”
……
“这小子总算能踏踏实实进学了。”
收到消息后的严嵩老怀大慰,对着面前的海玥道:“多亏有明威的安排啊!”
海玥笑道:“以东楼的聪慧,当以科场扬名,以功业显亲,伯父静候这一日的到来便是。”
“唉!他就是不踏实啊……”
严嵩从来不在儿子面前,夸赞别人的好,免得引发嫉妒,但此时最欣慰的,却是这位对待自家儿子纯粹的友谊。
说实话,能有这样的挚友,但凡严世蕃争点气,少往皮条胡同跑几回,如今也是正儿八经进士出身的官员了。
希望这回能争口气吧!
想到这里,严嵩轻抚长须,觉得是投桃报李的时候了:“明威在翰林院编修任上已近三载,不知对下一步有何打算?”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首辅特有的霸气。
海玥的回答却很果断:“翰林院乃储才之地,若能继续在此研习经史,实乃下官之幸。”
严嵩眉头一扬:“你想继续在翰林院深造?”
“是!”
海玥知道对方的诧异。
翰林虽清贵,却无实权。
但他还真不想现在离开翰林院。
三年编修任满后,就准备按部就班地升任编撰,继续熬资历。
讲白了,就是走张居正的路线。
海玥反对明朝的官员晋升之法,是因为那些翰林才子高高在上,不经历地方实际政务,很难拥有脚踏实地的执政眼光。
人生阅历都不完善,治理起国家来,难免纸上谈兵。
但他本身就具备着后世高屋建瓴的理念,很清楚大明的积弊,阶层的矛盾,种种的不公。
在这个统治危机愈发严重的关头,想要给大明王朝续命,只有击溃旧有的利益分配格局。
有了清晰的目标,再跑到地方去亲身经历一番民间疾苦,其实就没有必要了。
况且与张居正不同的是。
海玥还早早培养了班底。
一心会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