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也是他与故土无声告别的开始。
阿宾猛地拉开防潮箱暗格,掏出个红丝绒布袋。
倒出的檀木相框里,泛黄全家福上的徐建国抱着儿时的他站在金门炮台。
“爸,把爷爷奶奶接去,好不好?我们这一走……”
后半句被老人熊抱勒断。
徐建国骨骼硌得儿子生疼,这拥抱比过去三十年加起来都用力。
吴楚之深深地向徐建国的背影鞠了一躬,动作庄重而充满敬意。
他知道,这一躬,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落幕,也代表着另一个更艰难却也孕育着无限希望的时代的开启。
这躬,是敬意,是承诺,亦是感谢。
他直起身,目光转向阿宾和何钰慧,向他们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与纹叶一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间隔绝了夷北雨夜的、决定着产业命运的核心密室。
厚重的隔音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拢,将里间彻底隔绝。
只留下徐建国一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在雨滴敲打窗棂的单调声响中,默然独立。
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闭拢的瞬间,仿佛也关上了外界所有的嘈杂、纷争与算计。
狭小的里间陷入一种近乎凝滞的绝对寂静,只有窗外密不透风的雨,依旧孜孜不倦地冲刷着城市的轮廓,敲打着玻璃,发出永无休止的“哒哒”声,像一颗永不停息的心脏在暗夜里搏动。
徐建国没有动。
他依旧背对着房门,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模糊扭曲的霓虹灯晕染开一片迷离的光海,忠孝东路车流尾灯在雨幕中拉长成流动的红色溪流。
这座岛屿,这个城市,承载着他童年奔跑的巷弄、求学的青葱、父母年迈的身影……
可如今,它们都在这无边的雨雾中一点点退色、拉远。
海峡对岸的召唤,是责任也是新生,更是一场无法回头、断绝来路的孤旅。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宽厚粗糙的掌心轻轻贴在冰冷刺骨的玻璃上。
手掌的热度在冰冷的玻璃上呵出一小片朦胧的雾气,旋即又被窗外透入的寒意驱散。
雾气消散时,他指间触到的,不再仅仅是玻璃的冰凉,更像是触碰到了某种无形的、沉甸甸的阻隔——那是过去与未来之间,一条他必须亲手划开、再也不能回头的界河。
雨,似乎变得更大了。
滂沱的水流在玻璃窗上放肆奔流,将窗外世界的最后一点清晰影像彻底抹去。
黑暗和混沌吞没了夷北城,如同他心中翻涌的无尽前路。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终于完全席卷了他,那是一种放下半生重担后的短暂虚脱,紧随而来的却是更加沉重的、关于未知的思索。
他慢慢垂下贴着玻璃的手,身体疲惫但脊梁依旧挺直。
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沙哑,在这空荡的、只属于他和小雨的房间中自言自语,
“不归……不跪!”
这声轻叹,微不可闻,却如同重锤,落在这夷北雨夜的心脏深处。
外间包厢,阿宾和何钰慧的反应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
没有震惊的询问,没有多余的交谈。
阿宾立刻转身走向放置重要设备的角落,动作迅捷而精准。
他拉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防震箱,里面分层固定着几块加厚防护的移动固态硬盘和一个轻薄的军规加密平板。
他的手指在箱子内部边缘快速按压了几下,触发隐藏的物理锁扣,将核心存储单元安全取出。
与此同时,何钰慧的指尖在笔记本键盘上化作一片虚影。
她关闭了可视化模拟界面,屏幕瞬间切换回极速滚动的命令行窗口。
加密算法执行状态、安全密钥更迭日志、最后的数据同步标记……
她的目光在各项参数上飞速扫过,大脑如同精密仪器般处理着每一行输出信息。
“指令执行完毕。全链加密加固完成。数据验证通过。”
她清晰地低声汇报,语速快而平稳,手指同时完成了对笔记本物理锁死的最后操作——一个小巧的钛合金卡榫无声地滑入接口,将这台满载无价知识的设备变成了物理层面也坚不可摧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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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件转移就绪。通路状态良好。”
阿宾也立刻回应,他已经将一个特殊合金材质的提箱提在手中,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