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仿佛将夷北雨夜沉甸甸的空气连同某种无形的压力一同压入肺腑。
雨滴在霓虹招牌上折射出扭曲的光斑,透过车窗的玻璃可以看到街上仓促避雨的人群。
王冰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指。
此时吴楚之却笑了一下,轻声说道,
“这雨像极了高考完我带着他们去扫街卖电话卡的前夜,那天也是这样,突然的下雨,我妈都感冒了。”
王冰冰抬眼看他,眸子里映着车内的微光,“你紧张了?”
吴楚之收回目光,轻笑一声,“没,只是感觉有些像。
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不过今天的雨里带着海腥味——夷洲岛的天气,果然比大陆更难预测。
风险越大,回报才可能足够撬动铁壁。
冰冰,今晚是打开局面的钥匙,不过今天你看不到我装逼了。”
他刻意用轻松的语气掩盖紧绷的神经,手指在桌下轻敲膝盖,节奏与咖啡厅里传来的模糊钢琴声微妙重合。
王冰冰刚想给他一肘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一声,“监控已屏蔽,五分钟后可以进入。”
王冰冰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一瞬,随即又绷紧了神经。
“我会演好我的角色。”
吴楚之探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凑过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你到时候要是觉得无聊,就看漫画就是,难得轻松。”
王冰冰咬了咬嘴唇,本想说什么,却又笑着点了点头。
吴楚之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泛黄的《电子工程时报》——凯登司指控阿凡提的原始报道,边缘处他的批注密密麻麻如战场布阵图。
重新审视了一番后,他闭上了眼睛。
默数60个数后,吴楚之指尖摸索着确认了一下领带夹——那枚造型古朴的金属饰物内部,微型的录音设备正闪烁着几乎无法察觉的、恒定的绿灯。
睁眼,副驾驶座位上,如同他自身阴影般缄默却绝对可靠的国安扫地僧纹叶,递来一个探询的眼神。
吴楚之微微颔首。
“二楼已清场,无闲杂。?c¨h`a_n~g′k′s¢.+c~o/m_徐老的人前后地毯式查了三遍,确认无任何监探装置。”
纹叶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平板电脑屏幕上快速切换着安保监控点的绿框反馈。
吴楚之没有言语,只是稍稍松了松西装袖口,确保行动无碍,然后迈步踏进了咖啡厅。
大厅里除了老板,空无一人。
王冰冰来到窗边的桌前坐下,吴楚之和纹叶直接走上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老旧的木板在脚下发出谨慎而沉闷的呻吟,每一步都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未几,吴楚之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坐在王冰冰的面前。
“冰冰,尝尝招牌熔岩蛋糕?”
王冰冰笑着点了点头,手里翻出手机快速的打着字。
“小吴哥哥从不吃甜食的。他来咖啡厅只喝黑咖啡。
还有……小雅姐,你香水是白麝香,他只用雪松。”
‘吴楚之’掏出手机看着屏幕翻了个白眼。
……
楼梯尽头,并非预期的深沉与寂静。
一个穿着深蓝色牛津布衬衫、气质干净斯文的年轻人静立在包厢门口。
见他们从楼梯的阴影中显出身形,年轻人脸上立刻浮现出恭敬而和煦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迎上前,伸出了手。
“小吴总您好,我是徐宾,”
年轻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知识家庭特有的礼貌与平静,笑容恰到好处,“您叫我阿宾就好。”
吴楚之差点被这个称呼给梗死。
纹叶几乎在同时,用只有吴楚之能听清的极低音量补充,
“徐宾,徐建国先生的独子。”
使劲儿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吴楚之才忍住了爆笑,嘴角自然地弯起一抹礼节性的笑意,伸出右手与之相握。
交错的瞬间,他敏锐地捕捉到年轻人手指关节处一层独特的、薄而硬的茧——那是常年高强度敲击键盘留下的、属于工程师的勋章。
“幸会,徐公子。”
称呼保持了必要的礼貌与距离,他的心中却掠过一丝意外。
没想到徐建国会让自己儿子来亲自来接。
“阿宾就好,阿宾就好。”
阿宾的笑容加深了些,侧身做了个标准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