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叹了口气,缓缓道:“侄子,我也不瞒你,你哥今天遇到那个老头,可不是一般人啊——他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来的……他是受人指使?”吴歧微微蹙眉,“霍家、解家?”
“都不是。”吴三省摇摇头,“他背后的金主,是那个叫裘德考的美国人。”
吴歧瞬间明悟:原来是他……。
“侄子,你应该还记得他吧?你“哥哥”(张歧山)应该也认识他,至少听说过。”吴三省道。
吴歧点头,示意吴三省可以继续往下说。
吴三省点了根烟,眉头紧锁,证明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这个人,是上世纪随东进潮来中国的美国人之一,他从你爷爷手上骗走了战国帛书。”
“而他回美国后,也没放弃对帛书的研究,并且在70年代解开了战国帛书的密文。只是没想到,现在事情背后又出现了他的影子。”
“尾大不掉。”吴歧说,“而且他这种人,能在一件事上花这么多时间精力去研究,必定是对这件事志在必得。”
吴三省深以为然,“你说得对,侄子。”
“但我更好奇的是,他一个洋人,是怎么解开中国古代密文的?三叔你就不好奇吗?”吴歧问。
吴三省蹙眉,“你是说……裘德考背后还有人?是这个“人”或这股“势力”帮裘德考解开了密文?”
“说不定哟~~”吴歧不置可否。
吴三省又吸了口烟,琢磨了一下侄子的话,道:“嗯,我和解连环会注意的。”
“那然后呢?三叔你还没告诉我重点——你干嘛忽悠我哥?”吴歧一脸“你别想岔开话题”的样子又问吴三省道。
“老实说,我有点不太明白三叔你的想法了。说你想培养我哥吧,你该教他的,没教他;该告诉他的,也没告诉他。”
“说你不想培养我哥吧,我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这个“钩子”,引我哥和你下墓?叔,你这有点自相矛盾。”
吴三省叹道:“别说你觉得我矛盾,我都觉得自己矛盾。”
“一方面,我确实想保护你哥,让他有无忧无虑、平安喜乐的一生。我总想多替他挡一挡。可另一方面,我也确实知道,你哥对整个计划来说,是个很好的“烟雾弹”,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那个人。”
齐羽。
“叔,这可不像你。”吴歧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世上难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呢?你从前杀伐果断那劲儿上哪去了?”
吴三省苦笑:侄子说得没错,他大概真是年纪大了,所以越来越优柔寡断了。
“三叔,知道你下棋为什么从来下不过我二叔吗?”
“因为你做事,喜欢走一步看一步;而二叔,他走一步,至少会看后面三、五步。这就代表,他对后续事情是有预判的。”
“他会在一开始,就做好准备,纵然情况有变,也来得及调整。而你,一旦后续发生什么事,前路无法挽回,后路也……你没有后路。”
“从前你没在不给自己留后路上吃什么亏,是因为你的身手、体能、警觉、魄力和凶狠弥补了这件事。可现在呢?你还和年轻时候一样吗?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你的经验和见识成倍增长,可身体素质的下滑是不可逆转的。”
“我知道我哥的事,虽然爷爷一开始就选了他做“破局人”,但你作为“执行人”,压根儿没想把他牵扯进来。”
“那会儿你年轻,总觉得事情可以自己扛,没必要把我哥牵扯进来。先不提你对我哥用心良苦,单从行为而言,这就相当给我哥选了“棋路”。”
“可现在你又觉得,你需要我哥了。我哥是一颗很好用的“烟雾弹”,能帮你消耗敌人的精力。你也开始考虑,当你无力承担的时候,让我哥替代你的位置。”
说到这,吴歧忽然叹了口气,“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啊,三叔。”
“要么,你从一开始就好好培养我哥,让他做个合格的“破局人”;要么,你就从头到尾让他做个“局外人”,“局”里的事,一点儿都不让他沾——不管他怎么好奇、怎么耍赖,都要把他和整件事切割干净。”
“如果是我,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给他任何“好奇”的机会——我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
“可你现在算什么?既要我哥“入局”,又不想他牵扯太深,你觉得可能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而且你这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