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孙雪莉将包甩到肩上,回头看他:“饿了,请我吃午餐?”
兰均眼底泛起笑意:“荣幸之至。”
他选了家极有情调的西餐厅。孙雪莉看着侍应生在意大利面上刨着白松露,出了会儿神。
兰均忽然开口:“六百万转手的项目,卖给谁了?”
她指尖微顿,瞬间想起与肖恩及其前妻纠缠不清的过往。要怎么向眼前的新婚丈夫解释呢?她面露难色。兰均却不催,只是静静等着 —— 这种事他若想查,有的是办法,倒不如她自己开口。
“前男友的前妻。” 她抿唇道。
正在服务的侍应生手一抖,白松露碎落在地。兰均脸色一沉,冷冽的目光扫过去,侍应生慌忙鞠躬道歉。
“出去。” 兰均声音极冷。
“是,先生,非常抱歉。”
等只剩两人,孙雪莉才抬头看他:“生气了?”
就冲刚才对侍应生的态度,分明是动了气。可他气的是那个多嘴的侍应生,还是她的过往?
兰均抬眼,四目相对时,眼底的冷意已化作温软:“没生气,只是这不像你的作风。”
她嘴角轻抽,挑眉耸肩:“你也听说过我的事?觉得我亏欠她?”
他微微摇头:“你不是那种人。”
孙雪莉身形猛地僵住,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唇角却轻轻扬起 —— 不知为何,藏在心底许久的委屈,竟被他这一句话拂去了。
瞧,连不相熟的人都知道她不是插足者。那些旁观者,又有什么资格骂她是 “第三者”?
此刻再回想,曾因那些指责陷入自我怀疑的自己,竟显得有些可笑。
她垂眸轻叹,语气淡得像是说别人的事:“不是愧疚,是同情。”
同情肖恩前妻遇人不淑,也同情曾经肆意挥霍真心的自己。
阳光透过雕花玻璃窗洒落,在两人交握的指尖织出金色的纹路。
孙雪莉忽然发现,兰均的掌心有层薄茧 —— 这是常年握方向盘或是器械才会有的痕迹。这个细节让他陡然变得真实起来,不再是商圈里高高在上,而是个有温度的、触手可及的男人。
“以后想做什么项目,告诉我。” 兰均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不必委屈自己去补偿什么。你只需要 ——”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背,“站在我身边就好。”
侍应生端着新换的餐盘推门而入,见两人靠得极近,又慌忙退了出去。孙雪莉看着面前的白松露意面,忽然觉得眼眶发烫。她低头用叉子卷起面条,声音闷得像是含着蜜:“你这是在哄我吗?”
“嗯。” 他应得坦然,“以后要常哄吗?”
她咬着面条笑出声,睫毛上的水光却落进了餐盘:“看你表现。”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一角,将两人的低语揉进五月的阳光里。有些伤口正在结痂,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 而她终于明白,真正的释怀不是原谅伤害,而是遇见值得的人,让过往的阴霾都变得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