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我这心里头不是滋味——家里靠你撑着,外头又靠芳霏顶着,咱这俩丫头,真是家里的大功臣,叫人看着就心疼。”
“奶,我和芳霏真不觉着累,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意笑得露出白牙,“我就爱琢磨地农事,芳霏也喜欢她那些营生,这都是咱乐意做的,心里踏实着呢。”这话句句是真心,半分没掺假哄人。“那我也得发挥发挥这把老骨头的余热。”姜阿奶的愁绪也就一瞬,她把如意按在凳上,“说吧,咋弄?我来动手。”“好嘞,阿奶,那我就不客气啦!”如意眉眼微弯,“阿奶你看,这草木灰和水按一比十的量混——大概一瓢草木灰,配十瓢水就行。”她指了指木桶边的葫芦瓢。“晓得了!”姜阿奶应着,挽起袖子就忙活起来。此时,禾儿从前院快步走过来,扬声说:“大姑娘,门口有位自称李吏的求见。”上回李吏来家里时,禾儿和穗儿还没到姜家,自然不认得。“走,去前院瞧瞧。”如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木灰。李吏这回来,穿了身粗布短褂,见了如意就拱手作揖:“求姑娘教我棉花育苗的法子。”原来,在听说如意要种棉花后,李吏就特意换下衙门的公服,寻了身方便下地的衣裳,诚心诚意上门来学。“大叔不必多礼。”如意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他这一拜,“您来的巧,我们方才正在后院调水浸棉花种子,要不要去看看?”“要得,要得!”李吏脸上顿时绽开喜色。这么着,后院调配“药水”的活计,就从姜阿奶手里交到了李吏手上。他倒也乐意,一边忙活一边眼亮地问:“如意姑娘,这棉花种子为啥要用草木灰泡呢?”“棉花种子里头含油多,招虫子。这草木灰能防虫害,大叔该是知道的吧?”李吏一边点头应着,手里的活计没停,跟着又问:“昨儿个李三兄弟送了件农具到县衙,叫啥‘营养钵成型器’,那用法我瞧了瞧,不晓得晚些时候,姑娘能不能带我去地里实地看看?”“这有啥不行的。”如意向来乐意跟爱惜农活儿的人多说道,当即应下。这么一来,大半天的功夫,如意就都跟李吏围着农活探讨过去了。临别的时候,李吏嘴唇动了好几下,终是把心里话吐了出来:“如意姑娘,能不能……收我做个徒弟?”说完,脸上的紧张明明白白写着,连手都攥紧了。沉默没片刻,一句“可以”猛地撞进李吏耳朵里。“真、真的?多谢师父!”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脸上笑开了花,眼里满是真切的欢喜。古人讲究礼节大过天,如意没法子,只得道:“这一拜我受了,只是往后再不许这样。我年纪轻,受不起这大礼,当心折了福寿。”她又搬出这套说辞。打这儿起,如意这位前世的农业博士,就在这架空的朝代里,成为了导师,朝着自己的目标,又迈开了一小步。若是这农课能批下来,那才真是往前迈了一大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