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掀开帘子,望向庄子外的田地,满眼都是麦苗的葱郁绿意。
赵柱子牵着骡车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介绍。三个坐在车辕上的小老头听得格外认真,还时不时发问:“这两百亩地,全都是这般上等的好田?”“往常除了麦子,还种些啥庄稼?收成能有多少?”“夏收和秋收的时候,庄上的人手忙得过来不?”“往年得雇多少短工?”…………总之,把如意想问的话都问了个遍,她就只管舒服地坐在车上听着。听到除了麦子,夏收之后上等田改种水稻,差些的田地种些豆子和粟,这些便是下人们的口粮。说起来,这儿的农作物种类着实单一。如意不禁想起苞米和棉花,按说这儿的气候,种这两样倒也合适,可从没听说过有人种。这苞米种子怕是不好寻,不过棉花嘛,夏国肯定有地方种植,不然大伙过冬的棉衣打哪来?要想弄到棉花种子,倒也不算太难。刘家商行的生意遍布夏国南北,既然能运来辣椒,这棉花种子想必也不是啥大难题。正如如意所料,芳霏与刘掌柜见过面后,自然得了个肯定的答复。刘家在他处本就有个种棉花的庄子,这事也就是写封信的事儿。不过这些都是日后的事了。此刻,众人将田地巡视一番后,已经到了申时中。姜家人商议过后,还是决定不在庄子上留宿,回了清平县城。回城的时候,姜长业稀罕那新车辕,自告奋勇坐了上去,充当起车夫。说来,在场的人里,也就就数他身强体壮,禁得住冷。姜老爹嘴上虽说不服老,可到底身子骨不比从前,哪经得起这来回的冷风吹。这会儿,便舒坦地坐在车厢里头了。姜长业探着头,往车厢里瞧了瞧,见里头有软塌,还摆着张小桌,当下赞扬:“这车厢做得可真不错!”又瞧见桌子上放着点心,便唤道:“如意,快给我递块点心来!”要说这李家人对自个儿可真好,今儿个赶集竟跑去了州城,买的还是芙蓉斋的点心。吃着点心,姜长业的声音又从外头传了进来:“爹,您觉着如意庄的田地如何?”他先前留在庄子上陪着赵郎中,没跟着去田地。返程的时候,赵郎中执意要跟着骡车走。一想起自己窝在高大的林捕头身前那副怪异模样,赵郎中就觉得老脸一红。“着实不错,大半都是上等的好田呐。”姜老爹满意地应。“那往后咱们可就得靠着如意吃饭喽!”姜长业哈哈大笑着,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吹过,外头随即传来“咔咔”的咳嗽声。 “得嘞,你快闭嘴吧,好好赶你的车!”姜阿奶嘴上虽这般埋怨,实则满含关切。小老太太说完,扭头看向如意,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这般反复了两回,如意瞧不下去了,“阿奶,您有啥话就直说呗,这儿又没外人。”“那个,如意啊,你就这么把一百两银子交给赵柱子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他卷钱跑了可咋整?”“我说你咋从离开庄子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敢情是惦记着这事儿呢。他跑不了。”姜老爹先开口宽慰老伴。“这是为啥呀?”如意伸出小手,握住姜阿奶那满是粗糙老茧的手,温声解释:“阿奶,您放心,他跑不了的。他的卖身契在我这儿呢,他若逃跑,只能躲去那穷乡僻壤。但凡他敢踏入城镇,没路引、没身份证明,那可寸步难行。一旦被官府拿住,可是要判死刑的。再说了,咱们庄子上有屋子住,有粮食吃,有衣裳穿,每月还有月钱拿,他犯不着冒险逃跑呀!”姜阿奶听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样,那我可就真放心了!”县城离得不算远,不足半个时辰便到了。姜长业先赶着骡车,把赵郎中送到回春堂,还特意留下一包尚未拆封的芙蓉斋点心,这才又挥动缰绳,赶着骡车回到自家小食铺。如意与芳霏这对好姐妹一见面,便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没等芳霏开口询问,如意就把在庄子上的事儿,生动的讲了起来。到了最后,如意还着重强调了自己想要种棉花的决心。芳霏虽说对种田之事一窍不通,可姐姐既然发了话,她心里就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帮姐姐把这事儿落实妥当。相聚的时光向来短暂,家中的女眷们都忙着赶制刘家商行的订单,如意作为家中的小厨娘,也得回去琢磨着给母亲她们做些可口饭菜,好慰藉一下她们疲惫的身心。姐妹俩,一个在城中忙碌,一个在家中操劳,各有各的“牛马生活”。时光匆匆,眨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一场小雪过后,姜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