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一听这话,却是脸色一变。
颜良字字如铁,落地有声,道出了心中的愤慨。
“白马那一件事,郭公则做得是有一点过份……”
颜良将酒杯放在了案上,许攸跟着微微一抖。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铺垫了这么多话,颜良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打开天窗说亮话。
“就赌我方才的预测,如果我说对了,那先生就得留下来,助我成就一番霸业。”颜良道。
惊骇之余,许攸又面露愧色,毕竟身为汝颍士人的他,跟陷害颜良的郭图是一党。
“盟誓就盟誓。”许攸也不含糊,挥掌而出。
啪!
演义和正史中,留守邺城的审配这班河北士人,就是以非法敛财为名,把许攸的子侄下狱,逼得许攸盛怒之下,投奔了曹操,献了火烧乌巢之计。
颜良自信的做了一番猜测,一则向许攸显示自己的远见,二来也欲藉此来使许攸彻底对袁绍寒心。
嘴角掠过丝丝诡笑,颜良移座近前,低声道:“子远先生你是聪明人,与其为袁家殉葬,何不随我脱立袁家,你我二人携手,何愁不能在这乱世杀出一番天地。”
颜良这话,若是当着袁绍的面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如果颜良不仗着“先知”的外挂,他自己恐怕也不会刚刚所说的预见。
“此役虽胜,但曹操仍不可轻视,我军将士宝贵,我可不想拿去跟曹操硬碰硬。”颜良淡淡道。
许攸神色刷的一变,如遭一记晴天霹雳,脑海里霎时间空空如也。
眼下颜良设下的这个赌局,却是给了许攸一个机会。
颜良这是在“挑拨”许攸和袁绍的关系,一副为许攸叫屈的口吻。
许攸苦笑着,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许攸神色立变,眉宇中皆是惊色。
颜良欣然道:“许先生果然有胆量,那咱们就击掌盟誓。”
颜良的表情变得肃然起来,刀锋似的眼眸中流转着冷绝之意。
啪!
“子义将军用兵如神,胸有机谋,倘若自立为雄的话,不愁开拓不出一片基业,只是攸尚有家眷在河北,若就这般背叛袁公的话,只怕,咳咳……”
许攸没敢直接质问颜良,委婉的提醒道。
你颜良是袁绍的部将,你手下的士卒也是袁家的兵,不是你颜良的私兵,你凭什么保存实力,不去为袁家卖命?
“是啊,袁家隐患重重,就算战胜了曹操,早晚也会陷入内乱,难道我真要为袁家殉葬吗?”
许攸的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暗忖:这颜子义粗中有细,确实有些谋略,不过他到底是一介武夫,焉能真的料事如神,我就不信他的预见力能比得过我!
颜良却对他的惊骇视若无睹,只淡然自若的呷着温酒。
“许子远,你终于还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颜良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
“其实也没什么……”许攸干咳了几声,“如今将军既然大胜一场,何不趁胜北进,直逼许都。”
“我受的怨枉就不说了,先生你追随袁绍多年,可谓是劳苦功高,那袁绍却听信逢纪的挑拨,把中了曹操计谋的责任推在先生你情报失误上,如此做法,难道先生你不感到寒心吗?”
颜良对袁绍越来越不敬,竟是公然斥责袁绍为“不辩忠奸”,把许攸听得是心惊肉跳。
颜良见许攸那副样子,料想这位智谋之士对自己的种种举动已有猜疑,事到如今,也该是向他慢慢摊牌的时候了。
铁掌和白嫩的细掌狠狠一击。
不光是许攸,多少袁家集团的文臣武将,又何尝不是。
“白马一役,我几乎命丧在关羽刀下,险象环生之下,方才逆转局势,为袁家旗开得胜。结果呢,袁绍却听信郭图的谗言,反要问我之罪,这样一个不辩忠奸的主公,我请问先生一句,他值得我颜良为他继续卖命吗?”
颜良笑了一笑,淡淡道:“看来先生也是一个顾家的人,不过依颜某之计,先先留在邺城的家人,只怕是祸不远矣。”
颜良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