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命将军前来汝南,就是让将军抄袭许都之南,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官渡主营之军,将军却因害怕折损士卒而止步不前,这若是传到袁公那里,似乎有些不太妥吧。”
许攸一听这话,却是脸色一变。
“袁公是袁公,我是我,我为什么要为他折损自己的士卒?”颜良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此役虽胜,但曹操仍不可轻视,我军将士宝贵,我可不想拿去跟曹操硬碰硬。”颜良淡淡道。
不光是许攸,多少袁家集团的文臣武将,又何尝不是。
演义和正史中,留守邺城的审配这班河北士人,就是以非法敛财为名,把许攸的子侄下狱,逼得许攸盛怒之下,投奔了曹操,献了火烧乌巢之计。
“白马那一件事,郭公则做得是有一点过份……”
颜良这是在“挑拨”许攸和袁绍的关系,一副为许攸叫屈的口吻。
许攸的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质问着他。
“袁本初外宽内忌,麾下士人争斗不休,偏他又偏爱幼子,如此这般,早晚内部分裂,以颜某之愚鲁,都不愿做袁家内斗的牺牲品,难道凭子远先生的远见,却甘心为袁家殉葬吗?”
颜良自信的做了一番猜测,一则向许攸显示自己的远见,二来也欲藉此来使许攸彻底对袁绍寒心。
说话之际,他一直留意着许攸的表情,从许攸的震惊的眼神中,他窥出了几分共鸣。
你颜良是袁绍的部将,你手下的士卒也是袁家的兵,不是你颜良的私兵,你凭什么保存实力,不去为袁家卖命?
颜良欣然道:“许先生果然有胆量,那咱们就击掌盟誓。”
几番思索,许攸傲气劲也起来了,便豪然道:“有什么不敢的,许某就跟将军你打这个赌。”
他抬起头来,看着颜良那诡笑,隐隐觉着自己是着了颜良的道,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贼船。
“许子远,你终于还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颜良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
许攸原本惊诧的表情却回暖许多,捋着胡子笑道:“子义将军你的见识,的确令许某刮目相看,不过你连千里之外邺城中我家眷之事都能猜到,却未免有些太神了吧。”
嘴角掠过丝丝诡笑,颜良移座近前,低声道:“子远先生你是聪明人,与其为袁家殉葬,何不随我脱立袁家,你我二人携手,何愁不能在这乱世杀出一番天地。”
铺垫了这么多话,颜良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打开天窗说亮话。
啪!
颜良对袁绍越来越不敬,竟是公然斥责袁绍为“不辩忠奸”,把许攸听得是心惊肉跳。
颜良便问道:“子远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颜良笑了一笑,淡淡道:“看来先生也是一个顾家的人,不过依颜某之计,先先留在邺城的家人,只怕是祸不远矣。”
颜良见许攸那副样子,料想这位智谋之士对自己的种种举动已有猜疑,事到如今,也该是向他慢慢摊牌的时候了。
“先生是去是留,悉听尊便。”颜良摆了摆手,回答极是干脆。
颜良的表情变得肃然起来,刀锋似的眼眸中流转着冷绝之意。
啪!
颜良字字如铁,落地有声,道出了心中的愤慨。
当下颜良哈哈一笑,“子远先生既是不信,可敢与颜某赌上一赌吗?”
如果颜良不仗着“先知”的外挂,他自己恐怕也不会刚刚所说的预见。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听到“霸业“二字,许攸精神微微一振。
颜良却对他的惊骇视若无睹,只淡然自若的呷着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