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大惊,急道:“将军何出此言?”
“就赌我方才的预测,如果我说对了,那先生就得留下来,助我成就一番霸业。”颜良道。
颜良这是在“挑拨”许攸和袁绍的关系,一副为许攸叫屈的口吻。
颜良的表情变得肃然起来,刀锋似的眼眸中流转着冷绝之意。
颜良笑了一笑,淡淡道:“看来先生也是一个顾家的人,不过依颜某之计,先先留在邺城的家人,只怕是祸不远矣。”
这十多年来,从诛杀宦官到讨董之战,再到吞并冀州,横扫河北,许攸自问为袁绍东奔西走,功不可没。
惊骇之余,许攸又面露愧色,毕竟身为汝颍士人的他,跟陷害颜良的郭图是一党。
许攸原本惊诧的表情却回暖许多,捋着胡子笑道:“子义将军你的见识,的确令许某刮目相看,不过你连千里之外邺城中我家眷之事都能猜到,却未免有些太神了吧。”
你颜良是袁绍的部将,你手下的士卒也是袁家的兵,不是你颜良的私兵,你凭什么保存实力,不去为袁家卖命?
啪!
颜良见许攸那副样子,料想这位智谋之士对自己的种种举动已有猜疑,事到如今,也该是向他慢慢摊牌的时候了。
“许子远,你终于还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颜良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
颜良字字如铁,落地有声,道出了心中的愤慨。
许攸一听这话,却是脸色一变。
“此役虽胜,但曹操仍不可轻视,我军将士宝贵,我可不想拿去跟曹操硬碰硬。”颜良淡淡道。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袁本初外宽内忌,麾下士人争斗不休,偏他又偏爱幼子,如此这般,早晚内部分裂,以颜某之愚鲁,都不愿做袁家内斗的牺牲品,难道凭子远先生的远见,却甘心为袁家殉葬吗?”
颜良将酒杯放在了案上,许攸跟着微微一抖。
许攸苦笑着,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颜良这话,若是当着袁绍的面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可是,万一颜良真的说中了呢?
颜良对袁绍越来越不敬,竟是公然斥责袁绍为“不辩忠奸”,把许攸听得是心惊肉跳。
颜良便问道:“子远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许攸沉默了下来。
“白马那一件事,郭公则做得是有一点过份……”
他的回答也在颜良的意料之中。
颜良欣然道:“许先生果然有胆量,那咱们就击掌盟誓。”
眼下颜良设下的这个赌局,却是给了许攸一个机会。
许攸神色刷的一变,如遭一记晴天霹雳,脑海里霎时间空空如也。
可是这些年来,袁绍的猜忌心越来越重,脾气越来越大,对他的信任也越来越淡。
铁掌和白嫩的细掌狠狠一击。
如果颜良不仗着“先知”的外挂,他自己恐怕也不会刚刚所说的预见。
“子义将军用兵如神,胸有机谋,倘若自立为雄的话,不愁开拓不出一片基业,只是攸尚有家眷在河北,若就这般背叛袁公的话,只怕,咳咳……”
颜良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许攸的伤心处。
许攸身子又是一震,尽管他心中已有猜测,但当颜良亲口说出来时,他还是心为震撼。
许攸的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质问着他。
“盟誓就盟誓。”许攸也不含糊,挥掌而出。
演义和正史中,留守邺城的审配这班河北士人,就是以非法敛财为名,把许攸的子侄下狱,逼得许攸盛怒之下,投奔了曹操,献了火烧乌巢之计。
“袁公命将军前来汝南,就是让将军抄袭许都之南,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官渡主营之军,将军却因害怕折损士卒而止步不前,这若是传到袁公那里,似乎有些不太妥吧。”
当下颜良哈哈一笑,“子远先生既是不信,可敢与颜某赌上一赌吗?”
许攸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沉默不语,似乎无法从反驳。
铺垫了这么多话,颜良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打开天窗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