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接过踢来之刀,黑炭般的脸上流露着丝丝惊怒。
“末将周仓拜见将军。”他忽然单膝伏地,拱手一拜。
意识到言有不慎,许攸忙是噤声。
颜良一语喝醒众部属,千多号人轰然而散,忙忙碌碌的打扫起战场。
尽管他还在沉默,但颜良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已倾向于归降,只是面子上还有些过不去。
“很好,那本将再问你,你们黄巾军的首领可是叫作张角。”颜良又道。
一刀败你,何其傲慢的挑衅。
周仓却依旧茫然,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步……
“放开他。”颜良突然下令道。
部下们吓了一跳,忙是给周仓解开了绳索。
锵……
左右部下的心皆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说对方都已攻到面前,自家的颜将军怎的还不出手,再不出手就要晚了。
对周仓这种粗暴武夫来说,唯有强悍的实力,才是让他信服的关键武器。
“老子就是黄巾军怎样。”周仓也愣了一下,粗声粗气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接着,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众将士无不为颜良这强悍的一刀而惊叹叫绝。
颜良并没有理会许攸,也没有被周仓所激怒,这明知故问的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愣。
旁边的许攸听到这里,迷茫的眼神稍有缓和,似乎略猜到了几分。
“我颜良说话,向来言出必行,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他充满血丝的眼眸中,更是涌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连颜良一刀也接不住。
这般轻视之状,刺激得周仓恼羞成怒,只听得一声暴喝,那铁塔般的身躯纵地而出,手中大刀挟着狂风之力,迎面向着颜良砍来。
颜良便朗声道:“本将记得,当年关羽,乃是靠着跟刘备剿灭黄巾军而发迹,以关羽的武艺,死在他刀下的黄巾军何止数百,按你们大贤良死说法,关羽所杀的,可都是你的兄弟,是也不是?“
然后,那脱手飞落的钢刀,插在了他身前。
只是他眼下前来主持大局,仗着的依然是袁绍的威名,为了在将来脱离袁氏时,使这些将士依然能够效忠于自己,颜良就必须尽快树立自己的个人威望。
颜良的嗓门也提高了八度,字字如刀,无情的割向周仓的惶然的心。
原本愤怒的周仓,那满腔的怒焰,仿佛顷刻间被颜良的话所浇灭,整个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一步!
“关羽杀你家兄弟的时候,我家袁公却在汝南为母守孝,他老人家跟你们黄巾军可是无冤无仇。现如今,你如此祟拜一个手上沾满你兄弟鲜血的人,甚至为了他跟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人做对,你到底是愚蠢呢,还是犯贱呢?”
“都围着做什么,还不快收拾残局。”
几名士卒匆忙上前,将周仓扶走。
众人还沉浸在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刀当中,半晌才反应过来。
周仓很失落,当他再次正视颜良时,眼神中已没有了愤怒,只剩下对颜良深深的敬畏。
颜良笑而不语,摸着肚子大叫道:“这一通折腾倒把我折腾的肚子饿了,来人啊,还不快把本将那没吃完的半条羊腿拿来……”
周仓陡然跃上半空,借着下坠之势,明晃晃的刀锋狂击而下。
周仓依旧低头不语。
他想自立为雄,光凭一千河北兵是不够的,汝南这批黄巾军自然是他扩充兵马的最佳对象。
左右之人愈加茫然,原本愤怒的周仓,给他这莫名其妙的问话,一时间竟忘了所怒之事。
而且,颜良那一刀分明还留有余地,如果人家倾尽全力的话,此刻自己怕已没有性命再爬山起来。
颜良摆了摆手,“有些天未跟人过招,刀法生疏了许多,让子远先生见笑了。”
颜良,正是一个强者。
颜良说着,脚尖一挑,将地上的一柄钢刀踢了过去。
一声尖锐的金属交鸣,火星四溅中,一条长刀飞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