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将军,若换成别将领军的话,恐怕白马一役就要大败,介时若首战失利,军心士气岂非大受损伤。”
袁绍脸变得倒也真是快,刚才还是副一质问的怒色,转眼间却又要赏赐颜良。
颜良顿时就明白,这一定是汝颖士人和河北士人间又在明争暗斗,殃及了自己这条“池鱼”。
“子义为我军旗开得胜,此乃大功一件,我为什么要责怪他,我要重重的赏他才是。”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袁绍误判了曹操的用意,自己中了人家的计,做了错误的布署,面子上过不去,便趁机把责任推给许攸。
这让袁绍听着很刺耳。
当年鞠义之死,虽跟袁绍的性狭有关,但与其本身的张扬也脱不开干系。
如今见颜良如贪功,如此的谦逊,袁绍打心眼里高兴,当即应了颜良所请,下令赏赐参加了白马之战的颜良所部。
“末将能够小胜敌军,全赖部下将士用命,主公若要赏赐,就请赏赐那些血战的将士吧。”
不过袁绍得到冀州后,怕汝颖士人一党独大,便启用了审配、逢纪、田丰等大量的河北士人,一方面为了拉拢本地土著,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制衡汝颍士人。
只可惜袁绍用人手段不及曹操那般严以律法,越是在两派间和稀泥,这两派就斗得越凶。
袁绍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显然颜良的解释在他看来,与其是说曹操奸滑,倒不如是在称赞对方的智谋多端。
他扫了一眼袁绍左右,瞥见左首的郭图正捋着两撇胡子,两道眯起的眼缝中闪烁着得不易被人察觉的得意。
右首处的逢纪,则面色凝重,暗暗的向他打着眼神。
颜良这番话即委婉的提及自己击败曹军的功绩,又把责任巧妙的推给了许攸,可谓恰到好处。
郭图的脸色又是一变,那副丧气的表情,分明是诬陷落空,有些气急败坏。
颜良的话,正是点中了袁绍的基点。
事还不算完,郭图主动挑衅,逢纪要反守为攻,矛头直指许攸。
袁绍被逢纪这么一挑动,脸色刷的又拉长下来,转几许攸质问道:“子远,你的细作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会失误,险些坏了大事。”
颜良不动声色的权衡着利弊,眼见许攸那副尴尬样,忽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
颜良把功劳推给了部下,将来自己若要成事,还要依靠麾下这些士卒给自己卖命,颜良为他们请赏,也是在拉拢部将们的人心。
颜良接着又道:“末将虽小胜一场,但曹操主力数倍于末将所部,且与白马城的敌人对末将形成夹击之势。末将只恐独力难支,万一有所差池,会折了我军锐气,有损主公的威势,故才决定稳妥为重,擅作主张退回了黎阳,请主公明察。”
对首的逢纪却闪过一丝得意,马上拱手道:“主公,颜将军仓促之下还能击败曹军,扬我军之士气,实在是难得。至于他擅自退兵黎阳,确实也是为了全局着想,功过相抵,纪以为主公大可不再追究。”
当年袁绍从韩馥手中连唬带骗得到冀州,靠的就是以许攸、郭图、辛评为首的汝颖士人的相助。
袁绍这个人出身名门,本身就一身傲气,最忌讳的就是属下在眼自己面前逞强邀功。
袁绍被马屁拍得爽到,把对许攸的责怪也抛之了脑后,当即下令全军渡河,再攻白马。
颜良却有自己的算计。
许攸此人号称“满腹经纶”,官渡之战,一条火烧乌巢的妙计,轻轻松松就摧毁了袁家王朝。
原本得意的郭图,脸色顿时流露出惊异与愤恨,他显然有点不太相信,看似粗旷不懂通变的颜良,嘴中三寸之舌竟如此了得。
逢纪趁机为同属河北士人的颜良开脱。
袁绍这下听着就舒服了,一句“跳梁小丑”,把袁绍听得是心花怒放,一脸的阴沉跟着就散了。
“我看你还是暂时压压火气吧,毕竟眼下大战在即,颜良乃可用骁将,报复之事将来也不晚,切不可因此坏了袁公的大事。”
许攸的表情马就上变得不自在起来,假装不关己事的将头扭向一旁,不敢正视颜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