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赌法吗？”许攸目露疑色。

这十多年来，从诛杀宦官到讨董之战，再到吞并冀州，横扫河北，许攸自问为袁绍东奔西走，功不可没。

“袁公命将军前来汝南，就是让将军抄袭许都之南，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官渡主营之军，将军却因害怕折损士卒而止步不前，这若是传到袁公那里，似乎有些不太妥吧。”

“我受的怨枉就不说了，先生你追随袁绍多年，可谓是劳苦功高，那袁绍却听信逢纪的挑拨，把中了曹操计谋的责任推在先生你情报失误上，如此做法，难道先生你不感到寒心吗？”

许攸大惊，急道：“将军何出此言？”

就算许攸对袁绍有再多的不满，对袁家的未来怀有忧虑，但他毕竟没有荀彧的那般魄力，舍不得眼前的富贵与地位。

许攸神色刷的一变，如遭一记晴天霹雳，脑海里霎时间空空如也。

啪！

啪！

许攸一听这话，却是脸色一变。

“子义将军用兵如神，胸有机谋，倘若自立为雄的话，不愁开拓不出一片基业，只是攸尚有家眷在河北，若就这般背叛袁公的话，只怕，咳咳……”

许攸的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暗忖：这颜子义粗中有细，确实有些谋略，不过他到底是一介武夫，焉能真的料事如神，我就不信他的预见力能比得过我！

许攸身子又是一震，尽管他心中已有猜测，但当颜良亲口说出来时，他还是心为震撼。

“怎么，许先生如此犹豫，莫非是不敢打这个赌吗？“颜良怕他不答应，顺势便言语相激。

许攸没敢直接质问颜良，委婉的提醒道。

颜良将酒杯放在了案上，许攸跟着微微一抖。

许攸沉默了下来。

颜良字字如铁，落地有声，道出了心中的愤慨。

铺垫了这么多话，颜良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打开天窗说亮话。

颜良的表情变得肃然起来，刀锋似的眼眸中流转着冷绝之意。

颜良欣然道：“许先生果然有胆量，那咱们就击掌盟誓。”

他的回答也在颜良的意料之中。

许攸越想越疑，眼看着堂中众人已散去，他却仍徘徊不去。

嘴角掠过丝丝诡笑，颜良移座近前，低声道：“子远先生你是聪明人，与其为袁家殉葬，何不随我脱立袁家，你我二人携手，何愁不能在这乱世杀出一番天地。”

“据我所知，留守邺城的审配，与先生素有私怨，先生如今远在汝南，我料想审配必定会借着先生家人不法为名，陷害打击先生。”

惊骇之余，许攸又面露愧色，毕竟身为汝颍士人的他，跟陷害颜良的郭图是一党。

眼下颜良设下的这个赌局，却是给了许攸一个机会。

不光是许攸，多少袁家集团的文臣武将，又何尝不是。

听到“霸业“二字，许攸精神微微一振。

“许子远，你终于还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颜良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

“就赌我方才的预测，如果我说对了，那先生就得留下来，助我成就一番霸业。”颜良道。

当颜良拉他入伙时，他确实在担心，如果自己不答应，颜良是否会强行扣住他不放，若果真如此，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脱身。

颜良这话，若是当着袁绍的面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许攸神色立变，眉宇中皆是惊色。

“盟誓就盟誓。”许攸也不含糊，挥掌而出。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颜良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许攸的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