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颜良设下的这个赌局，却是给了许攸一个机会。

“先生是去是留，悉听尊便。”颜良摆了摆手，回答极是干脆。

许攸神色刷的一变，如遭一记晴天霹雳，脑海里霎时间空空如也。

你颜良是袁绍的部将，你手下的士卒也是袁家的兵，不是你颜良的私兵，你凭什么保存实力，不去为袁家卖命？

颜良欣然道：“许先生果然有胆量，那咱们就击掌盟誓。”

“怎么，许先生如此犹豫，莫非是不敢打这个赌吗？“颜良怕他不答应，顺势便言语相激。

许攸原本惊诧的表情却回暖许多，捋着胡子笑道：“子义将军你的见识，的确令许某刮目相看，不过你连千里之外邺城中我家眷之事都能猜到，却未免有些太神了吧。”

颜良的表情变得肃然起来，刀锋似的眼眸中流转着冷绝之意。

“怎么个赌法吗？”许攸目露疑色。

颜良这是在“挑拨”许攸和袁绍的关系，一副为许攸叫屈的口吻。

“白马那一件事，郭公则做得是有一点过份……”

“据我所知，留守邺城的审配，与先生素有私怨，先生如今远在汝南，我料想审配必定会借着先生家人不法为名，陷害打击先生。”

许攸苦笑着，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许攸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沉默不语，似乎无法从反驳。

颜良便问道：“子远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啪！

说话之际，他一直留意着许攸的表情，从许攸的震惊的眼神中，他窥出了几分共鸣。

他抬起头来，看着颜良那诡笑，隐隐觉着自己是着了颜良的道，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贼船。

听到“霸业“二字，许攸精神微微一振。

种种待遇的变化，直到黎阳大帐的那场“嫁祸”，怎么可能不让许攸感到心寒。

许攸越想越疑，眼看着堂中众人已散去，他却仍徘徊不去。

颜良笑了一笑，淡淡道：“看来先生也是一个顾家的人，不过依颜某之计，先先留在邺城的家人，只怕是祸不远矣。”

许攸神色立变，眉宇中皆是惊色。

“其实也没什么……”许攸干咳了几声，“如今将军既然大胜一场，何不趁胜北进，直逼许都。”

许攸的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质问着他。

颜良字字如铁，落地有声，道出了心中的愤慨。

他的回答也在颜良的意料之中。

颜良对袁绍越来越不敬，竟是公然斥责袁绍为“不辩忠奸”，把许攸听得是心惊肉跳。

“子义将军，你莫是想……想……想反袁公不成？”许攸结巴了半晌，方才战战兢兢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反”字。

许攸的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暗忖：这颜子义粗中有细，确实有些谋略，不过他到底是一介武夫，焉能真的料事如神，我就不信他的预见力能比得过我！

这十多年来，从诛杀宦官到讨董之战，再到吞并冀州，横扫河北，许攸自问为袁绍东奔西走，功不可没。

颜良这话，若是当着袁绍的面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就赌我方才的预测，如果我说对了，那先生就得留下来，助我成就一番霸业。”颜良道。

颜良恭维了许攸一番，借机又把袁家的隐患捅了出来。

“此役虽胜，但曹操仍不可轻视，我军将士宝贵，我可不想拿去跟曹操硬碰硬。”颜良淡淡道。

如果颜良不仗着“先知”的外挂，他自己恐怕也不会刚刚所说的预见。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