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几夜,她的话若不可信,还有谁能信?宝瓷藏身在明家宅子外的大树上看他们紧张的戒备着——防人还是防鬼?不折腾上他们几天宝瓷是不会给他们最后一击的。
师父以那种扭曲的姿态存在着,他们也别想安生!
一辆马车停在明家宅子门外,宝瓷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就不自觉的跟了过去——霁青长衫衣袂随风,步子似乎是有些急的,却又出奇的稳重优雅无一处不安稳自律。尽管只看得见他的背影,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似曾相识,想多看一眼,却又再不想看到。
那种感觉也只一瞬,那人便走进了大门转向她看不见的地方。
——反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就算明家请来再多的援兵又怎么样呢?
展云倾一路大步走进明府,明元老自是满面笑容上前迎接,“展盟主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老夫罪过——”
“哪里,晚辈来的仓促,也没来得及知会元老,还望勿怪唐突。只是在下一听说东方狱华出现在府上就赶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哈哈哈——盟主说笑了,东方狱华已被老夫亲手所诛,又怎会出现。难道盟主也会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
“话虽如此……”
“盟主是在担心东方狱华的馀孽之徒吧,一个小小妖女老夫还应付得来,盟主就不必担心了。”——明元老并不想展云倾参与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展云倾对那妖女有没有馀情未了。他是定要斩草除根的,但在展云倾面前杀了妖女,显然不是个明智的举动。
展云倾不该来。
他知道这件事自己应该回避,只是听到了闹鬼的消息,当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在往这里来的马车上了。
一别几个月,他曾希望宝瓷不要回来,哪怕再也见不到面。只要她能放下仇恨不要再引火烧身——可是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宝瓷怎么样了,分别时宝瓷那骇人的模样叫人放心不下。
几个月,恍如隔世。
他没有在明府久留,但仍去看了沈晴颜。这一番闹鬼之说,影响最大的人应当就是她了。然而出乎他意外的沈晴颜竟然很平静,“其实你不用特地来看我的,我家人死了,仇人也死了,这件事里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在乎的了。”自从完全放弃了去争盟主夫人的位子,她跟展云倾相处起来已经随意多了,“或者,你只是来向我求证的?”
展云倾歉意的笑一下,这种时候似乎应该先关心的是沈晴颜,但他在意的却的确只是另外一个人——
沈晴颜沈下脸色微微凝重到有些恐怖,攥着自己的衣袖,“——那是东方狱华,我不会看错。你说,他是不是变成鬼了?”
展云倾摇头,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在看,“也许只是别人易容的。”
沈晴颜突然一笑,“这件事你比我更难挨吧,你还在乎她?”
展云倾只微微垂眸看着下人奉上的热茶没有否认,即便想要否认,匆忙赶来的自己似乎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只知道,她的师父死了。”
所以一切,在那时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