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尝尝鲜。”
徐阶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谁能想到,曾经权倾天下的严阁老,如今竟像个老农般在菜园里忙碌?
说着,严嵩就进到了菜地里弯腰摘了两颗又红又大的狼桃,并递给徐阶一个,“也可以生吃!味道好得很!”
徐阶迟疑的接过严嵩递过来的狼桃,确实血红无比,但也不至于不敢吃吧。
徐阶咬了一口手中的狼桃。
这狼桃松软多汁,带着微微的酸和甜,滋味当真是比一般的水果还要好吃,简直特别极了!
“如何?”
看着徐阶吃了一口浪桃之后,严嵩期待的问着。
“确实.鲜甜可口,滋味非凡!”
徐阶如实回答着。
严嵩满意地笑了,“是啊,也不知道那帮泰西人是怎么想的,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不敢吃?真是暴殄天物!”
徐阶一愣,随即笑道,“可能是泰西人怕这个吧?”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多年的恩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夕阳西下,将菜园染成金色。徐阶和严嵩坐在园中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壶清茶。
“五年了,”
严嵩望着远处的山峦,悠悠道:“自嘉靖四十年离京,老朽就一直在这里享受着山清水秀的生活,比那些年在内阁的日子舒服多了。”
徐阶沉默不语。当初严嵩被罢,他也是出了不少力,甚至后来严世蕃之死,也是他有意为之。
如今再见严嵩,徐阶的内心真的是有说不出的纠结与后悔。
“华亭不必介怀。”
严嵩仿佛看透他的心思,“朝堂之上,利益为争。老朽当年确实专权过甚,有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徐阶惊讶于严嵩的坦然:“阁老不恨我?”
严嵩啜了一口茶,笑道:“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恨过。但时间久了,反倒要感谢华亭。”
“感谢我?”
徐阶更加不解。
“若非华亭,老朽恐怕还在朝堂上勾心斗角,被拿逆子裹挟,哪能享受这般清闲日子?”
严嵩现在很是坦然。
说完这句话后,严嵩又指着菜园,“你看这些蔬菜,从播种到收获,实实在在,不掺半点虚假。比起朝堂上那些虚与委蛇,不知强了多少倍。”
徐阶望着严嵩平静的面容,忽然感到一阵羞愧。
他本以为严嵩会怨恨自己,甚至幸灾乐祸,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豁达。
“阁老心境之开阔,徐某自愧不如。”
徐阶真诚的说说着。
严嵩摆摆手:“华亭初来乍到,难免心绪不宁。假以时日,自会明白其中妙处。”
严嵩一直不问徐阶因何来此,徐阶的心里总是觉得空空的。
最后他忍不住问道:“阁老.您就不想知道,我是因何而来?”
严嵩笑了笑:“华亭若想说,自然会说;若不想说,老朽何必多问?”
徐阶长叹一声:“是江南的事情。”
严嵩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江南的问题,严嵩当首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能力有限,朝廷又离不开江南的赋税,以及从运河而来的漕粮。
所以,对于江南的问题,朝廷的态度,想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乱子,不影响大局,就随它去。
只是严嵩没想到,看似强大无比,盘根错节的江南士绅大族,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一个海瑞,一个张居正就把他们连根拔起了。
早知道江南的士绅大族都是这样的怂包,当初就该主动出手将江南的毒瘤挤出。
如此一来,说不定在数百年后,自己也能有个好名声。
但可惜啊。
自己当初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只能当个裱糊匠,当个皇帝的白手套。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严嵩继续静静的听着徐阶后面的话,听着徐阶将江南的事情都说完。
在徐阶将江南的事情全说完了之后,严嵩也不由感慨道:“太子仁德呀,江南这么大的案子,太子竟然都没有大开杀戮,还给这些人以生路,真乃是仁厚无双,我大明有福了呀!”
徐阶呵呵一笑,没有接话。
朱载坖确实仁德,只杀了一些罪大恶极的罪首,剩下的人,只要是沾亲带故,只要是被牵连到了一丝,都被朱载坖流放到了天南海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