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夜色已深,萧月卿才等到崔阑。
“让殿下久等了,微臣奉陛下之命,出宫暗中探查市司爆炸一案,及至此时才回转宫中。”崔阑解释道,未着官袍,一身鸦青色劲装,更显得他面如冷玉。
萧月卿瞧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问道,“不用先去父皇那边复命吗?”
“殿下不用担心,微臣自会周旋,先来见过殿下再去也不迟。”
“你倒忠心,天色已晚,本宫有些饿了,正好叫小厨房上些宵夜,你也陪着一起吃些,边吃边说。”
其实萧月卿早已用过晚膳,她知道今夜崔阑肯定要来,原本想等他一道,无奈迟迟不见这人回来,料想他定是不曾有时间吃饭的,就命小厨房早早备好宵夜。却又抹不开面子说是专门给他准备的,只得借口说自己饿了。
“微臣谢殿下赏。”崔阑依礼谢过。
很快倚梅画竹就将一应吃食端了上来,一大一小两碗鸡汤馄饨,并肉沫酥饼、桂花栗粉糕各一盘,另有鸡丝胡瓜、芝麻鱼脯、糟鹅珍、樱桃小萝卜酱菜等。
萧月卿拿起长柄银汤匙顾自舀了个皮薄馅儿大的馄饨,小小咬了一口。
崔阑见公主殿下动了,才开始吃自己的,很快他就发现殿下面前那粉彩瓷描金小碗里的馄饨也就一只手能数过来的量,饶是如此,从最开始动过那一口之后,就完全没有再吃的意思。
他心下微动,再次抬眼扫过桌上摆放的吃食,这完全是按着他的食量准备的,尤其是那一碟肉沫酥饼,个个都比巴掌大,殿下的小厨房平日应是没有这样粗放的吃食的。这是不是说明殿下也在对他好,用一种隐秘又心照不宣的方式。
“殿下可是身子不适,还是吃食不合口味,怎的用得这般少?”
萧月卿突然被抓包有些不自然,顾左右而言他,“无事,就是突然觉得也不是很饿。”
崔阑却不依不饶,“还是殿下其实已经用过了,这些是特意给微臣准备的?”
“放肆!就算是又怎样?你莫要恃宠生娇!”萧月卿像是被抓住尾巴的猫儿般炸毛。
崔阑却觉得远远不够,犬齿似是又开始发痒,他想恃宠生娇,想在殿下心里占据更多的位置,想让殿下的目光以后只注视着他一人。
“若是微臣就要恃宠生娇呢?”崔阑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拇指内侧的茧子摩挲着细嫩肌肤,萧月卿只觉皮肉发烫。
“崔阑,你放开!否则本宫真的生气了。”崔阑看在眼里只觉殿下色厉内荏,还有几分可爱。
“微臣放开便是,还请殿下莫恼。微臣只是,想让殿下心里的位置能多分给臣一些。”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殿下不喜欢的,他便不做。
“殿下倒也不必这般疾言厉色,今日在茶楼不是还同那国公世子和黑皮书生有说有笑。说来那几人也颇为无用,竟让殿下置身险境。”
萧月卿被他这酸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没好气道,“你倒还管起本宫的事情来了,再说谁又料到会有人趁乱行刺。”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担心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想必殿下比微臣更明白这个道理。行刺殿下的人已经招供,是薛琬安排的,当真好大胆子。”
萧月卿冷笑,“本宫好意送崔嘉宁远走他乡,没想到薛琬这做母亲的却不领情。比起薛贵妃,无论心机还是手腕,她这个胞姐可都差太多了。”
“还有,昨日与云霁兄妹二人纯属偶遇,至于你所说的黑皮书生,那是我手下做事的人,懒得同你歪缠。”简单说完,萧月卿索性也不装了,坐在一旁看崔阑吃东西。
目光扫过桌上那盘一块未动的桂花栗粉糕,心中起了促狭心思,拿起筷子给崔阑一连夹了两块,她前世就知道崔阑不喜甜食。
崔阑没有忽略萧月卿眼中的得意神色,狡黠的像个小狐狸,看来是已经发现他不喜甜食的习惯了。
看着崔阑面不改色的将两块栗粉糕吃得一干二净,萧月卿作弄不成,还有些遗憾,完全没注意到崔阑眼里的笑意。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萧月卿才开口问,“昨夜在市司后院勘察现场,你可是有所发现?”
“不错,昨夜微臣仔细查看对比过爆炸的烟花和已经正常燃放的烟花,发现爆炸现场残留的粉末似乎与正常燃放余下的粉末有所不同。”
萧月卿道,“我曾在书上看到过,火药是将硫磺、土硝、木炭三种原料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市司燃放的烟花由火药局监造,按理来说比例应有固定配方,不应有差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