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客身形踉跄地逃出月宫,刚至宫外暗影处,司徒红如幽灵般闪现,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寒衣客。
司徒红焦急地探向他的心口,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她触到他心口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那是极寒心法运转的征兆。
寒衣客缓缓抬眸,朦胧中见是司徒红,一直紧绷如弦的神经微微松懈了几分,低声道:“快走!”
司徒红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揽住寒衣客的腰,身形如鬼魅般几个起落,眨眼间便没入了那片静谧幽深的山林深处。
待寻得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司徒红小心翼翼地将寒衣客安置妥当,眼中满是疑惑:
“你有万毒不侵的百草萃护体,怎么还会中毒?难道是百草萃有问题?”
寒衣客面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说道:
“不是百草萃有问题,而是此毒太过诡谲,绝非世间一般毒物能够相比。
我以深厚的内力去试探,竟丝毫无法将其逼出体外,寻常的解药,怕是根本无济于事。”
他稍作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又接着说道:
“我所修的极寒心法,倒是有一个法子。我需以内功将自身经脉冰封,届时生机停滞,就如同活死人一般,或许这样能拖延毒性的发作。”
司徒红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那这样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活死人至少还能呼吸。”
寒衣客低笑时,嘴角溢出黑血。
“若月公子用这毒对付玉燕……把我的身体想办法带给玉燕,让她交给宫远徵,他或许能研究出解法。”
寒衣客话音刚落,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红的鲜血迅速染红了司徒红的衣袖。
“如此,她才能彻底没有后顾无忧。”
司徒红咬了咬嘴唇,眼中泪光闪烁,强忍着悲痛取出金针,手法娴熟地为寒衣客封穴。
“这金针可保你最后一丝生机,到最后你还能再苏醒过来,再见她最后一面。”
寒衣客目光渐渐变得迷离,声音微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往后,便只剩你知晓玉燕的秘密了。寻个机会,离开吧,这趟浑水,实在太深了。”
寒衣客缓缓闭上双眼,陷入沉睡。
司徒红轻轻将他抱起,喃喃自语:
“你又何尝不是早有机会离开?可你没有。都到了这步田地,还在为玉燕打算,不是吗?我们三人,早就分不开了……”
言罢,司徒红抱紧寒衣客,身影缓缓消失在那片随风摇曳的竹林之中,只留下风吹过箬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而后山的后门外,云为衫和寒鸦肆早就悄然等候,准备接应。
司徒红将寒衣客仅存一丝气息的身体交给云为衫。
“告诉她,月公子手中藏有内力无法逼出,百草萃也无法解开的剧毒,毒素就在寒衣客体内,她知道该怎么做。
记住,一旦得到解毒方法,你要果断杀了宫远徵,玉燕心软,对宫远徵可能舍不得下手,但我们不能让她有任何软肋留在世上。”
云为衫闻言,紧紧咬住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
“我杀了宫远徵,我也会死……”
司徒红却摇了摇头。
“你若是放心不下,便鼓动上官浅去做,她是这世上最想让宫远徵去死的人,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会去做。”
云为衫见司徒红说完之后转身要走,不禁问道:
“你要去哪里?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杀死宫远徵是你的任务,而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司徒红回眸看向云为衫,将一块令牌交给她。
“上官浅野心勃勃,但你不一样,云为衫,你能够在短短时间内获得她的信任和器重,想必并非常人,她看似冷酷无情,只重利益,但同样,只要你不做出损害她利益的事情,和她保持一致,她是不会亏待你的。”
目睹司徒红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背影,云为衫陷入了疑惑中。
她心中暗自思忖,司徒红的举动究竟有何深意,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当下局势紧迫,实在不是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
只见一旁的寒鸦肆已然毫不犹豫地背起寒衣客,朝云为衫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一同踏入了那条隐秘的密道,悄然离开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