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到了东止车门,他便下车,此处早已经有六座车在等着他了。
太子太师侯莫陈相,太子太保杨愔,太子太傅薛孤延,是为太子三师,正二品,掌师范训导,辅翊皇太子。
太子少师邢邵,太子少保李浑,太子少傅魏收,是为太子三少,正三品,掌奉皇太子,以观三师之德。
三师三少其实虚衔居多,没有太多实权,最重要的意义就是亲近太子。
侯莫陈相是标准的晋阳勋贵,天保五年进爵为白水郡王,邑一千一百户,从东魏开始,齐国就已经逐渐将食邑制转为食干制,侯莫陈相这个邑足够说明他在上个版本的含金量了。
这也同样说明,高洋并不是打算真的和晋阳勋贵干到底,侯莫陈相就是他选择出来的,与高殷亲近的勋贵之一。
他和侯莫陈崇是同一个族群,也可以说是同族人,也许祖上是一家。
但他和侯莫陈崇走出了不同的命运,如今崇在周国做太保,为梁国公,食邑万户,而相在齐国虽然是白水王,却邑一千,虽说周国的食邑水分很大,但仍可以说明他在齐国不比崇受重用——或者反过来说,齐国勋贵太多,他排不上前号。
因此至尊抛出橄榄枝时,他毫不犹豫地攀爬上,是少数亲近高殷的晋阳勋贵。
高殷被政变之时,他在外地任瀛州刺史。
薛孤延年轻时是个猛男,最早投奔韩楼,后来密谋反叛,被韩楼的部将乙弗丑察觉,然后薛孤延一不做二不休,硬生生击破乙弗丑的军队,投奔了北魏朝廷。
蒲津之战,他为高欢殿后,殿后这个工作主要就是防止敌人追击,非常凶险,而且因为是撤军,士兵都会本能的怕死,稍有差池,就会从撤军变成逃亡,最后大溃败,因此殿后之职非悍将不可担任。
这一战薛孤延边战边退,一天就砍断了十五把刀,而后追随高欢征讨玉璧,又在邙山击败宇文泰,是打满全场的猛人。
他最牛逼的事情是高欢阅兵,刚好碰上暴雨和天雷,高欢让他去查看前方的佛塔,于是薛孤延持槊上前,距离佛塔还有三十步的时候天雷劈下佛塔,带着火朝薛孤延一起烧来。
薛孤延是真的猛啊,他大声呼杀,骑马绕着佛塔奔驰,也不知道什么原理,雷火居然就熄灭了。
等他回来给高欢一看,眉毛胡须跟马的鬃毛都已经被烧焦了,但人还没事,高欢不得不感慨薛孤延居然能跟老天斗上一斗。
从高欢那会儿,薛孤延就被高家人所亲信,虽然特别喜欢喝酒,经常昏昏醉醉,但勇猛善战,每次大军出征他都是前锋,是靠着自身勇力硬生生打上高位的猛人,没家世没背景有能力、底子又干净,同样是高洋留给高殷的班底。
六人四汉二鲜卑,且两个鲜卑人都是三师的高位,这其实也是暗示,齐国此时还离不开鲜卑人的力量。
按照惯例,高殷要为了三师下车,走到承华门前,才能登上石山安车,而后三师的轺车在前,高殷的车驾居中,三少的车驾在后,从云龙门进入昭阳殿。
在殿内,已经设置了朝拜的席位,太子一行人从旁边的柏阁进入,又在斋帅裴讷之与杜台卿的引导下去朝见至尊。
裴讷之出身河东裴氏,他有一个儿子叫做裴世矩,参与了玄武门政变,因功官拜民部尚书,而后因为避李世民的讳,变成了户部尚书裴矩。
杜台卿是杜弼的次子。
除了三师三少,只有王洽等太子洗马八人,与卢臣客等中庶子四人跟随太子。
洗马是太子出行时的前导官,因为贵人出行通常骑马,他们就在太子前列,因此在汉代也作先马。
卢臣客是卢叔虎的族孙,就是被高殷提前抢注《平西策》的那位,他的姐姐是高欢第十子高湝的王妃,他们将高殷送到御殿之内,随后退出,等待传唤。
众人朝至尊礼拜,随后走到各自座席的南边,面向北两拜,方才安坐。
鼓吹之乐响起,宫侍送上早食,高洋显然才醒没多久,打着哈欠,众臣习惯了至尊这副尊荣,他能不穿奇装异服已经不错了,更不用说起得这么早。
再看看太子,新婚不久都能照例朝见,可见太子是如何动循矩法,忧勤社稷。
“汝其实可以跟朕通报,说今日不朝见的。”
高洋皱着眉头,手捏自己的鼻梁,他也不想起这么早——这孩子是疯了?女人都不乐意玩,这几天时间都不放过?
高殷默默用完餐,随后放下碗筷,敛袖正襟,声辞清肃:“孩儿蒙父皇恩泽,得聘良娣,实感天慈垂悯。昔《礼》云:‘婚姻者,合二姓之好’,今仰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