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监督呗。说是得等省里三查三调办公室的文件下来,然后开批斗会……”她看了一眼华子。
华子:“没关系。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当年田队长、国咏梅批我一个多月。国咏梅?他妈的,我知道这娘们儿为啥整我了!”
困扰华子半个多月的谜团,终于被他想通了。
报纸上和叶组长说的三种人又是一批被运动搅起来的渣滓。这些渣滓现在都是一些滞留在基层的头头脑脑。叶组长那个调查组很可能就是各县抽调的、历史清白的干部,在调查核实那些头头脑脑中的“三种人”!国咏梅历史清白,为人正直,一定被调去三查三调了。他们干部内部一定知道。
最能说明问题的是,一批干部被赶下台,没问题的干部都被提拔走了。只有她白凌云被平调回青松岭了。她一定被列为调查对象了。想想从打认识白凌云,除了批斗整人没有任何本事。没文化,报纸都念不下来;没脑子,当个大队书记都被孙信义玩弄于掌股;没正事儿,做为队长根本不关心队里的农业生产;没素养,见到像点样的男人就发骚放电。
不过这次她够有心机,国咏梅在调查三种人。她就把国咏梅的挚友华子抓出来,既能当挡箭牌又能拿捏国咏梅的软肋。
华子越想越后怕,幸亏叶组长她们来调查把自己安抚了一下。要是真把白凌云打坏了,那就给国咏梅惹下大麻烦了。
华子站在乡道上愣愣地想了好久,天下雨都没感觉出来。
葛长缨:“华子,赶紧回家吧。都浇透啦!”
华子把空化肥袋子夹起来,起身就往屯里走。
葛长缨:“田队长,他这是咋的啦?”
田淑云:“要出大事儿!你还不跟着去看看呐。”
葛长缨答应着,跟了过去。
两个人跑进房子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都成了落汤鸡。
“你在外屋等着。我进去找衣服……”华子进入东里屋换下湿衣服。然后把几件干衣服扔给葛长缨:“你去西屋换上。我去抱柴火烧炕做饭。”
葛长缨换上衣服走进厨房:“你一个单身男人,屋里怎么会有女人衣服?”
华子点着火:“你穿在外边的上衣就是国咏梅的,内衣是米雪晴的。裤子是我的,里边的裤衩是当年小二妞藏在我这儿的。我这个知青集体户里走出去一个文工团副团长,一个工农兵大学生,一个中西医结合专业学校的大夫,一个县医药管理局大库管理员。最后一个是省水利学院的大学生!都是女的。”
葛长缨:“我已经十多年没穿过裤衩了。身上这条裤衩还是卖狼毒换的呢。”
华子:“我们蘑菇崴子屯儿三年前,多数老娘们就穿上裤衩了。现在大姑娘小媳妇都穿上衬裤线裤了。那时,我这院子就是药材收购站!他妈的,让王秉春那王八犊子给搅和了。”
葛长缨:“王秉春最犊子!要不是他暗中下绊子,那次大队书记就是我的。我早该入党了。他他妈当上书记就把我刷回家,用他相好的郭文莉当妇女主任了。这回好,跑蘑菇崴子屯儿放骚,不知让谁给揍得要都直不起来了。我说你的里屋还有药柜药架子。”
华子:“蘑菇崴子屯儿四周山上药材多。我就想当个土大夫,自己开个诊所。”
“你不想当官?”
华子:“当个破村官儿?那我还不如回省城找份儿工作呢。”
葛长缨:“那就怪了呀。你不想当官,白凌云整你干啥?”
华子:“那个骚货,想当官想发疯了。她就是一棵大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