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楼中;白荪坛设计机关,偶尔也会做一些跟人长得差不多的人偶,置放在某些据点,在暮色中这些人偶可把一些不知好歹的探秘者吓坏了;白苏根据扶南国四季荣枯,总结时令,在晚风中将收集来的草药捣成粉末,有些则被制作成毒药,专门处理在角楼一蹶不振拒绝登山的懒汉;而钟诣因为武功最强,所以柳万年总是派他去海上多掳几个前往扶南国一探究竟的外来人。
慢慢的,一年过去了,钟诣对于皇室亲族的音容相貌早已渐渐模糊,回晖朝是不可能了。
即便他还是对白苏的不苟言笑耿耿于怀,他也学会了把心事藏在心底。况且柳万年一方面希望四个人能终生为他效力,一方面又不许四个人太亲近。
“这岛上没有朋友,说不定,某一天我就命令白荪坛用机关逮你去角楼,或者命令白苏把你毒倒,白苏和白荪坛为了活命,焉能不从?”柳万年朝朝暮暮都想着杀人,或者看人被杀,“钟诣,你要是不听话,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钟诣知道柳万年做的出来。
原来辛辛苦苦来到扶南国,居然沦落成这疯子的一条狗。他曾经是晖朝太子,虽然后来被过继给了四王爷,从此以后面对手足只能俯首称臣,他也没有被人苛待过。
他还没有像晖朝的青壮男儿,为了功名,上阵奋勇杀敌,和突厥大动干戈一场,就被推入这人间惨剧中,要日复一日执行这恶心的游戏规则,看着那些对扶南国满心向往的同胞,成为萧索秋风中的沉寂枯骨。
有一天他问柳万年:“你为什么执着于挑选人送往云生结海楼?”
“因为上一任国主柳叶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藏起来了,藏在了山崖上。”柳万年滑动双桨,朝驶向扶南国的商船划去,“我一生呕心沥血,就是看谁能登上那高耸入云的山崖,看看谁能替我拿到柳叶藏起来的宝贝。”
扶南国国主倒是知人善用,他看出来白苏喜欢清净,就找来一处土地,让白荪坛在土地上建立院落,还找来牡丹花的种子,给白苏耕种。白荪坛还引来上游水,在院落里开凿了一大片荷花池,在荷花池上做了一个石拱桥,方便白苏浣洗衣服。
有一天,看到白苏用鹅卵石留下的标记,钟诣在黄昏赶来院落,白苏正坐在摇椅上补鞋子,看到他,揪着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
“你总算来了。”
“柳万年不允许我们四个太亲近。”钟诣虽然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
“因为柳万年怕我们四个人围拢对付他啊。”白苏摇摇头,“我去过角楼了。你进过角楼吗?”
钟诣眉毛一扬:“你跟我讨论这些,不怕我转头跟柳万年告密吗?”
“钟诣,”白苏放下搭在钟诣肩上的手,“我的确比你们三个清闲很多。可是让我一辈子在这里烹茶,在石凳上研制药材,就算有鸟鸣睡莲相伴,我也会疯掉的,难道你不想离开扶南国吗?”
“柳万年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钟诣环顾四周,“只要你活着,一辈子呆在这个院落我也愿意!”
“我的人生,要你愿意做什么!”白苏声音怆然,“说的好听叫隐居,说的不好听,就是借刀杀人。我做的这些药,最终不都被你们和柳万年拿去害人了?我想要回晖朝!你不想吗!”
“我和你在这里讨论这些,被柳万年发现了,我们俩都活不成!”钟诣正要转身,白苏道:
“只要能知道云生结海楼究竟藏着什么蹊跷,知道柳万年的软肋,肯定能找到离开扶南国的方法!”
“白苏,你就不怕,我和玛哈咖腊联合起来,把你的心思说给柳万年听吗?”钟诣问。
“这个想法,我是第一次说给人听,连白荪坛我都没说。你和白荪坛不一样,我觉得你肯定懂我。”白苏低下头,“就算事与愿违,你告诉柳万年,说我‘包藏祸心’,我也不会怪你。”
“我们早已不是出海的时候了,现在这扶南国的每一个人,都是敌人,你不相信白荪坛,我很高兴。”钟诣悄声说,“可是你也不应该相信我。你不要以为我会倒戈,我也想活下去,谁知道柳万年在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还收了什么‘徒弟’用以对付我们呢?”
“扶南国绝对不是我的容身之所!”白苏激动起来,“你不愿意,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分辨愿意帮助我的人,找到云生结海楼的秘密!”
钟诣只拿这话当耳旁风,他依旧遵从柳万年的命令,但是他的目光也开始偏向从来没有踏足的云生结海楼----玛哈咖腊和白荪坛都进过角楼,白苏也说去过了,可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