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初棠将之放在案板上切成小小的一块。
又顺道洗了点枸杞。
浸泡约莫一刻钟后,把小米捞出。
小米的口感是有些糙的,但浸泡过后更易被煮开花,这样便会变得稍软糯些。
随后又撒进点大米,帮助起米油。
等砂锅里的水沸腾后,初棠才不紧不慢将米放进锅里,后又加入南瓜和枸杞,盖实锅盖,小火慢炖两盏茶时辰左右。
便能获得一锅浓稠香甜的小米粥。
初棠拍拍手转身,却猛然打出个激灵。
竈屋门口一盏灯笼在风中摇曳,烛光晃荡下,正站着个逆光的人,面容模糊不清。
鬼似的。
定神后,初棠重重吐出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神出鬼没,你是想吓死我吗?”
程立雪面无表情看着他。
“过来。”
初棠转眸:“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吗?”
“我偏不。”
他撇开头不理人。
横亘二人之间的,惟馀点风声。
半晌后,程立雪迈出脚步,朝他走来,直至他们只剩下两步之遥。
吭——
很轻的一声落在竈台面。
初棠循声瞄了眼。
是有人搁下一个小玉瓶。
“什么东西?鹤顶红?断肠草?七日丧命散?”
“……”
“祛痕膏。”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你若想留疤,大可丢掉。”程立雪说罢,神情漠然转身离开。
初棠抓起药瓶,扬手便想砸去那个背影。
臭冰块脸,拽死个人。
转念间他又放下手。
才想起,那日掉下暗室,身上确实落出很多细小的划痕,虽不显眼,但总觉得膈应。
要不就涂一点点?
阿午!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可是……
骨气不能祛疤诶。
那就暂且勉为其难接受。
他向来恩怨分明的,待来日有空定特地给程公子做道美食,以作赠膏药的答谢。
初棠仰头细细回忆,程公子似乎不能吃葱,那他就做道“小葱拌豆腐”。
初棠沈沈点头。
他可真是个恩怨分明的大聪明!
*
趁着熬粥的间隙,初棠小跑着出了院子,院中熬药的人不知去哪了,只剩下锅药在那咕噜冒泡,撒出大半。
他左右瞥了眼。
张大哥去哪了?药都不管么?
叹喟声,他拿过旁边的湿布,隔着布掀起锅盖,又取出点柴火,随后才绕到原身的屋堂后摘柚子叶。
初棠踮起脚折下几枝柚子叶。
不远处叶影幢幢,好似模糊传出点交谈声。
是张大哥的声音?
他可没有听墙角的喜好,思忖间,初棠抱着柚子叶毫不犹豫离开。
夜色中,树下两道身形影影绰绰。
“初棠走远了。”
“看到。”
“今日之事你最好说清楚。”
“我怎会诓你,我自然知你无心伤他,我亦更不可能害他,许是他失忆的缘故。”
“阿午成亲那日磕到头。”
眼前人嗯了声离开,张折枝也转身往院中走回去
他倒出煎好的药,眼中蓦然划过狠戾。
无论他的阿午是否重生,又或者是否真的失忆,今后,他都不会再让人涉险。
张折枝的视线穿透夜色,沈沈停驻在先前的那辆马车,那时的阿午,竟伏在旁人胸膛撒娇。
可那个人本该是他。
阿午只能是他的。
上世如此。
这辈子亦然。
……
初棠端着熬好的小米粥,这碗南瓜小米粥色泽金黄,又点缀着几颗枸杞,卖相甚好。
勺子搅拌间,绵滑清香,看着便叫人食欲大振。
他伏在榻前,勉强给张婶喂完。
恍惚间想起程立雪给他的药还没用。
初棠席地坐着,拧开玉瓶抹药。
大抵是这具身子太娇贵,轻轻擦着碰着都能留下好多痕迹。
膏药抹上肌肤,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谁欺负你?”
没来由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