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粳粥

翌日一早，趁着雪停，顾时殷回了皇宫。在他走后，一人披着斗篷拐进首辅府，推开门后，解下斗篷，露出一张略显稚气的脸。

顾子约冲白楚拱了下手：“主上。”

这称呼是纠不回来了，白楚直截了当问：“想见他吗？”

顾子约面上闪过一抹犹豫：“可以吗？”

“可以，但还要过些时候。”

他答应了挽卿，什么都会与他解释清楚，那么当那天到来时，什么都瞒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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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冷风瑟瑟。

院前的红梅开得鲜艳，措不及防花瓣被人摘了去，百里兮手指轻拈着，指尖浸上寒意，连带着眼中也划过一抹冷意。

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百里兮转了个身，嗓音淡淡的：“隆冬冷夜，首辅大人真是让人好等。”

不等他说话，百里兮又道：“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人证被杀，百里墨暂时消停，但这非长久之计，蛰伏太久，他不可能轻易收手。”

“我知。”白楚看着她，“之后我会动手。”

夜色模糊，什么都瞧不清楚，昏暗灯光下，映得白楚的面庞越发冰冷，他收拢氅衣，语气一贯的漫不经心：“待到撕破脸面之时，还望你不要阻了路。”

百里兮忽地笑了一声：“你若真能把百里墨弄死，於我而言可真是太好了。”

“我非但不会阻你，还会助你。”

百里兮朝着白楚的方向走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百里兮停下，轻声说：“你我都是一样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披着人皮，背地里都是些肮脏污秽，都活在夜里，这样一个满身卑劣的人，要怎么与太阳并肩？”

说罢，她不做停留，擡脚踩上松软的雪地。

却听后方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响起白楚微低的声音：“我会站在他前方，其馀人等，窥探一眼都该死。”

百里兮身形一顿，随着‘嘎吱’声渐小，身影消失在雪夜里。

她与白楚既不是敌人，也难做朋友。不过是合作利己罢了，若不是没办法，她不会与白楚打交道。

像白楚那样的人，冷漠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他就像一匹隐在黑暗中的狼，不怒自威，直盯得人心底发凉，眼里的野心和欲望，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黑夜里不加掩饰，赤裸裸的展示给所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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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一声，手中的纸张被撕了个粉碎，忽明忽暗的灯烛中，百里墨沈着眼，眼里满是化不开的寒意。

北国皇室来信，佣兵南下之事暂做推迟。变卦变得出乎意料，期间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瑜城被全面封锁，消息根本探不进去，很多事都出乎了他的意料，比如皇上突如其来的强势，首辅变本加厉的针对，藏在背地里对他不利的人。

踩在雪地上，一声又一声，静谧而又诡异。

施展轻功急速跃出城墙，一片荒郊野外中，层层叠叠的树木遮天蔽日，一处石洞后，是平坦宽阔的旷野，村落中星火零零散散。

百里墨才踏入村落一步，周围就现身了数名黑衣人，满含杀意。

直到百里墨沈声道：“是我。”

黑衣人们才收敛杀意，拱手撤去。

推开一间茅草屋，屋内简陋，一人见他进来，立刻弯腰拱手：“丞相。”

“如何？”

“都已交代清楚。”那人面容消瘦，声音像是卡在咽喉底，“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且已服下毒药，最终下场都是死。”

顿了下，那人道：“这数万人男女老少皆有，真到那时，怕是不好管教。”

“无妨。”百里墨淡声道，“撒泼打诨更好，一旦有说漏嘴的，就地斩杀。”

“是。”那人低声应道。

村落里家家都是灯火通明，却有着说不清的沈闷夹着刺骨的寒风盘旋在上空，村子安静得近乎诡异，一阵墨色中，最后的灯火也被无情吞噬。

茅草屋内，百里墨手指收拢，嘴角扯出一抹笑。

这数万人本就该死，他既然救了他们，那么收点利息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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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殷每天可做的事无非就那几样，阅奏折，看书，睡觉。

可做的事不多，可讲的话也不多。

那日来回奔波，回来后风寒果然加重了，连吃了好几天药，顾时殷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苦味。

“九一，我怎么总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