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这个皇帝。
平心而论,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此人有望角逐历史前三。唐朝在李承乾这个经过正统培养的皇帝继位之后,政治风气变得好了。至少不“脏”了,没有杀兄逼父,也没有“兄友弟恭”,更不会娶老爹妃子和儿媳妇,以及面首治国。梁岳不愿看到这位皇帝晚年沉沦,于是特地让其上来。良久,李隆庆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笑道:“多谢神主赐酒,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畅快了。”本以为是良好的开始,谁知下一句话,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李隆庆,你是否觉得达成了前无古人的功绩,就能撒手不干,安于享乐?与神仙并肩长生了?”梁岳面无表情,眼中似乎带着责备。身为李弘文、李虎的长辈,他还是有资格摆出一副老前辈的样子教训后人的。李隆庆冷汗淋漓,连道不敢,可是又有些疑惑。“神仙,天下敌人已经被我打完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励精图治呢?”“敌人永远不会灭亡,或是北方胡虏,又或是内部世家,甚至是你自己……”说到这句话,李隆庆有些不好意思,前些日升起的懈怠之心,足以证明这句话。梁岳起身踱步。“汉武曾说:苍苍之天不可得久视,堂堂之地不可得久履,道此绝矣!再宏伟的事业,再伟大的君王,也会随着岁月而消散。”“人亡政息,安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梁岳反问道。李隆庆陷入沉思。他是聪明之人,想通缘由,内心一下子生起危机。原来遗臭万年和流芳百世,仅仅一步之遥。想到这里,他起身长揖。“请神仙赐教!”“学习太宗,俯仰金碧辉煌的宫殿,也要关注底下的芸芸众生。”“若有心无力,可禅让太子。这是太宗留下的优良制度。”这一世的大唐,除了武功,梁岳觉得最重要的制度就是禅让。从李渊、再到李世民、李承乾。三代百年禅让,已让此制度成为定例。既避免皇帝晚年昏庸,又避免新君手段稚嫩。说到这里,梁岳再次补充道:“大唐风骨远胜江左风流,不要故步自封。”“在下受教了。”李隆庆仿佛悟道了,一动不动,思索这句话。梁岳负手而立,望着夸父月亮。若是第一世有选择的机会,选江左风流还是大唐风骨,梁岳宁愿选择大唐风骨。如此……就没有那么多意难平了。“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李隆庆顿了顿,再次说道,“为何邀我上殿?”“邀你上来,并非所谓功绩,汝要知晓……”白云帝乡金光大放,梁岳睁开眉心三目,目中玄光流转。“千秋功业,不如万古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