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任,既然咱以后要合作了,您看……是不是应该写个契约什么的?比如,我得干满多少年,要是做不够,赔偿之类的。”
杨大强听得眼睛发亮,脸上只差写着“我怎么没想到”类似的心里话了。
他现在心里也没底,要是有这个限制,到时候就算是亏损了,也是个体户的事情,和公司没有关系。
并且,有什么契约挡着,干不下去就得赔钱!
他当即拿了纸笔,就准备开写。
阮百合阻止了他,“杨主任,不要着急,我想问问我的律师朋友,怎么书写才更加能够保障双方的合法权益。”
之前和沈楠通讯,她在信里提起,她三哥是律师。
在她说起前,阮百合都以为这时候没什么律师的,因为使用率并不高,临江的国营企业连个入职手续都没有。
她就是这么说,也不会去问询。
打算自己写一份,捏造出是出自律师之手的假象。
不然杨大强这贪得无厌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她的条款,到时候还得无端端吃他的威胁。
杨大强听她这么说,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拿沈家压我?”
律师,他倒是知道这个职业,都是铁饭碗的,而且很高端的,临江都用不着这玩意。
那就只能是松海那边的了,那就是沈家呗。
想起沈家,就想到一系列犯蠢的不愉快经历,声音拔高了几个度,“阮百合,你狐假虎威够了吗?沈家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
阮百合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有些茫然的问道,“杨主任,我怎么狐假虎威了?”
杨大强冷笑了一声,“你心里清楚。你是不是还得说,律师是沈家人?能不能合作?要是不能,那我换人承包柜台。”
阮百合扯扯嘴角,“那您换人吧。”
反正承包柜台,也不是光为了赚钱,还不是也为了讨好杨大强,让他把以前的账一笔勾销。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又看不上杨大强,不合作就不合作呗,赚钱的机会大把的。
就是这个老阴比,不知道要在背后做什么。
可无论他要做什么,也不能因为这个,直接跪舔吧。
杨大强气血上涌,站起来,拦住她的去路,“你在耍着我玩?你说承包就承包,说不承包就不承包?”
阮百合比他还高半头,当即冷了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杨主任想如何?做生意,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杨主任不想承包给我,我还能强求?”
杨大强被堵得无话可说,眼神更加阴冷,安静了几秒钟,这才勉强把气咽下去。
“看你这个女同志,开个玩笑,至于上纲上线的吗?有什么矛盾,好好商量,别动不动拔腿就走,一点弹性都没有,怎么做大事?”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走,就真的“不识抬举”了,到时候,不光是杨大强对她有意见,就是指导主任那些,都有想法了。
“我还以为杨主任说真的,明明谈好了,您又临时变卦,才会有点生气。我年轻,经历的事儿少,主任别忘心里去。”
“哪能和你一个后辈计较。这样吧,合同的事,咱也先不着急,你不是找律师吗?应该在松海那边吧,也不算很远,你先去一趟,回来要是没问题的话,咱就签。”
杨大强似笑非笑的说出这段话,笃定她没有律师朋友。
意思很明确,你想让我听你的,那你找专业的,不然就我这边来写,你照办就行。
阮百合假装听不懂,奇怪的问道,“我发个电报问问细节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去松海?”
不是说她狐假虎威吗?那她就贯彻到底。
她就不信了,杨大强这番话,没有试探的意思。
杨大强本来就小的眼睛眯了眯,显得更小了,他嗤笑出声,“这种事,不是应该当面谈更好?发电报,能说得清楚?”
阮百合撇撇嘴,完全不将他的咄咄逼人放在眼里,“松海离得不近,坐车也得十来个小时,车费也要是二十来块钱,能写信发电报解决的事,傻子亲自过去问吧。”
杨大强不说话,点了根烟,微微仰头,张开嘴吐出一个眼圈,深沉的说,“听说沈家的女儿过两天才正式结婚,你居然不参加?”
阮百合这回是真茫然了,沈楠不是说,回了松海就立刻结婚吗?都过去快四个月了,还没结婚?
她的信中,也没有提及这件事啊。
不过,她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反问道,“是吗?”
用眼神质疑他的消息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