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嘲笑他连自家妹子都降不住。连日来的赶路的劳顿加上璧嘉逃婚的“惊喜”,再被龙天肇来一个火上浇油,激得沈璧严几乎要急火攻心了。
噗嗤!
李靥终於抑制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打破了僵局,引得龙沈二人和地上跪着的三个丫鬟齐齐转过目光。
“为夫都要气死了,你笑什么!”沈璧严无奈的瞪着双颊憋得通红的小妻子,怒气更盛。
“笑你和咱们家姑爷好像弄错了角色,他丢了新娘子,你却比他还着急。”
此言一出,原本面无表情的赭石三人都上扬了嘴角,弄的沈璧严更加难堪。
龙天肇眯起双眸,也笑道:“嫂夫人只怕也和她们是一夥的吧!”
李靥眉目一斜,心下虽是有些打鼓,面上却强作镇定,“妹夫丢了新娘子,草木皆兵了吧!我亲自为璧嘉理衣裙,盘发髻,盖盖头,亲自送她出家门,亲眼见她上花轿,如何就成了她们的同夥呢?”李靥提起裙摆,坐直了身子,不疾不徐,对答如流。
龙天肇好整以暇,他早就怀疑璧嘉逃婚是有内应的,不然这个本该留在沈家的名叫赭石的丫鬟怎么能突然冒了出来李代桃僵。故而从沈璧严夫妇中午进了隐龙庄大门起,龙天肇就一直在观察李靥的一举一动。“素闻嫂夫人在尚未嫁入沈家之前就与沈家小姐颇为投缘,感情亲厚,要不是后来成了姑嫂关系,定要结为金兰姐妹的。想来璧嘉如此计划周密的逃婚大计,怎能少了嫂夫人的运筹帷幄呢?”
龙天肇的话对於沈璧严来说,无异於醍醐灌顶,他早该怀疑到自己的枕边人了,不是吗?璧嘉待字闺中之时整日同李靥混在一起,璧嘉若是逃婚,没道理李靥会毫不知情。“靥儿,事关重大,璧嘉不懂事,你如何也跟着她胡闹。璧嘉到底去哪了,快快讲出来,也免得大家担心啊!”
李靥擡起美艳的眸子,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纤纤十指在袖中拧成了麻花,竭力去忍耐那撒谎骗人的不适,才勉强对着沈璧严将那早已在心中排练过百遍的谎话说出口:“夫君你气糊涂了吧,我若是知道璧嘉要逃,定然早就告诉你,好阻止她。怎么会反而帮着她呢。她就是知道我在这事上不会帮她,所以连我也瞒的严严实实。”
“靥儿!”沈璧严严肃了口气,此刻,他和龙天肇一样,断定李靥和璧嘉是一丘之貉。“此事不同儿戏,要是不把璧嘉尽快找回来,沈家龙家都下不了台,兹事体大,你就别和璧嘉一起胡闹了!”
“冤死好人了!”李靥也不示弱,索性站起来,却不敢去迎龙沈二人的目光,一双手儿拢在阔袖之内,已是绞的指节发白,“你们如何断定我就是璧嘉的同夥呢?我若是璧嘉的同夥,自然早就知晓璧嘉已经逃婚,龙家的人前来报信时我又何苦跟着你一路颠簸到此处。”
沈璧严上前一步,鼻息已近在李靥眼前,居高临下的审视,是他对付自己的小娇妻的法宝。“璧嘉出格前天天在家装神弄鬼,你天天在她的栖霞幻影阁陪着,就算她不明说,你会看不出端倪?”
感觉到沈璧严的鼻息,李靥很想向后退,这样的情况她再熟悉不过了,婚前婚后,沈璧严每每用这样的招数逼她就范,而她在沈璧严灼热的目光下,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看穿似的。
“讨厌,每次问话都这样!”李靥终於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
沈璧严再逼上前一寸,压迫感更为强烈。
“好吧,也不怕告诉你们。”李靥终究抵敌不过他的审视,退后一步,有意避开沈璧严的目光,盯着一侧的窗棂,“江湖传闻龙少侠孤傲狂暴,璧嘉说她要是嫁给你,定然被你关在隐龙庄内,不能再似以前那般自在惬意了,要是嫁了人就没了自由,她是死也不愿意的。当时我还劝她说做女孩的总要嫁人的,她就只是哭……”
李靥的声音越来越小,龙天肇和沈璧严的脸色都越来越透着怀疑,李靥一面努力适应着说谎得不适,一面在心里暗骂璧嘉,这小妮子未免也太小看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南沈北龙”了,这么牵强的逃婚理由,他们会信吗?明知她不会撒谎,偏叫她来趟这趟浑水。而至於璧嘉不顾一切要逃婚的真正理由,恐怕只有璧嘉自己心里清楚……
龙天肇和沈璧严开始部署秘密寻找璧嘉的各路人马,李靥回到座位上继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已经在堂下跪了整个下午的赭石丶藤黄丶花青则蒙龙天肇开恩,终於能够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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