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我作为伴娘，带着新娘的一堆随身物品，随车去了新郎家。她作为亲戚，则在早上接亲仪式结束后就先离开了。

那天再见时，是临近晚上的婚宴，她早早的到了会场帮忙。

跟着新娘忙了一天的我，脸上的妆花了又补，都没法看。

宴会厅外立着的座位表，q的家人的那桌写着她和她女友的名字。第一行的主桌安排着伴郎伴娘，写着我的名字。再下面几桌，是我们小学初中同学的名字。

她再怎么样，也不会不看座位表。再怎么样，也会看到我的名字了吧。

其实想她不知道我也在婚礼现场也是自欺欺人，可能早在q和她家人说起筹备婚礼时，就告诉了她伴娘是谁。她定是比我还早就做好了准备。包括她中指上的戒指。

决定将陌生人进行到底之后事情反而变得简单很多，晚上婚礼的场地内外比白天大很多，如果不是刻意要见，还是很容易躲避的。

我远远的在她和新人拍照时偷拍了一张留作纪念。她和她的女友，分别站在新人的两侧。

她似乎是主动认领了收红包的任务。晚上新人迎宾时，她和女朋友一直站在签到台帮忙接待来宾以及收红包。我远远看见了我的初中同学到了，我的同学在签到台和她聊了一会儿天。

后来我去酒店房间帮q取另一个用来装红包的大号手提包，顺便把我自己装衣服的包也一起带上了，回来路上刚巧和来吃喜酒的初中同学遇上，他主动提出帮我拎包，进餐厅时我们避无可避地路过她。

我本想继续当做不认识直接走开的，可是旁边的同学开口和她打起了招呼，还和她说你看我俩的包是同款（龙骧红色大号），我暗自扶额，心想别说了快走吧，她的女友还站在旁边呢。可是我的同学越说越起劲，可能是有同学在一起，也可能感觉是氛围稍微轻松了些，我顺势和她说，这是q的红包袋，给你。就这么没头没脑没有称呼也分别不出任何关系的一句话。她说她这边有一个了，我说那好吧，转身就拎着我的大包小包继续走进宴会厅。

当我走进餐厅不远时，遇到了另一个伴娘，我和她打了个招呼，就一起往餐桌走去。

在各种嘈杂的背景声中依稀听到有人在后面叫我的名字。

全名。叫了两三遍。

这个名字，她大概已经十几年没有叫过，我也十几年没再听到她叫过我了。她的声音，我也好几年没有再听过。一时间晃了神。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她大声叫了第二遍，第三遍，我才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回了头。

她一个人追了上来。

她问我说，晚上一会儿我作为伴娘是不是要上台，如果要上台的话就让我把包给她拿着吧。

我说不用啦，晚上是另一个伴娘上台，我不用去，谢谢啊。

然后她便回头走了出去。

然后我不顾身边有人，突然不可抑制地咧开了嘴。

仿佛听到了千年陈冰裂开的声音。

原来，她还是认识我的。

原来，我们还是可以正常说话的。

婚礼快开始前，我看我初中同学那桌还有好多位置都空着，便想着出去看看他们来了没。刚好在门口遇到了两个男同学，我就过去和他们打招呼，顺便站在外面走廊上聊会儿天。那时候大多数客人已经落座了，走廊上明显安静空旷了很多。

这时，不知道她从哪儿走过来，被我们同学看到了，就和她打招呼，叫她“x小姐”，她居然顺势走了过来。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们四个人就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圈，她站在两个男生中间，在我对面。她和那俩同学说，在外面就不要叫她老师了。我们互相寒暄了几句，聊了什么我也忘记了，只记得我和她彼此没有单独对话过。然后就都进了会场。

我发现有其他同学或是第三人在场时，我和她总是能自然地像和其他任何人聊天一样。

也可能，内心别扭耿耿於怀的始终只有我一人。

在q的婚礼上，大家共同举杯祝福新人礼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新人身上时，我在觥筹交错中看向她和她的女朋友，脑海中萌生出了奇怪的想法。我知道能这样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人永远不可能会是我，我也永远无法做出这样的行为。我和她，或者是和其他任何同性，都无法像这样在阳光下站在亲朋好友的环绕里。突然明白和感激她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

那刻我心里有的所有想法唯有作为女性同胞感叹她坚持的不易，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