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四方城盖了满满一城的楼，根本看不到任何天空。

现在的陈笑，眼前是一个井口一般的院子。

天上一轮圆月，几乎挤满了整个天空，陈笑从没觉得，月亮竟然如此可怕！

这可是在夜晚中唯一能庇护行人丶驱除邪祟的东西！

皎洁的月光，渐渐变成橙色，似乎再过一阵子，就会变成血红。

他拽拽何潜行，示意快走。

两方人各自警惕，同行的目的都已经达成，没必要再一边堤防彼此一边继续向前走。苏钰看着那三人，分别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出发。

陈笑五人走入一个回廊，周围不知道从哪里，渗出来一些橘红色的光，就像那月亮漏进来似的。

回廊两边都是无数房间，有的挂着些招牌，像是做生意的，却都没有开门，显得无比怪异，一连走过好几个路口，皆是如此，陈笑都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或者来错了时间。

现在是四方城的夜晚，或许白天再见，就会是另一幅景象。

比如有些店铺，白日里看上去平平无奇，夜晚却大放光彩。

“我们要去哪？”陈笑问。他这趟来，是为了找救人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何潜行曾说过，他看到就知道了。

陈笑只觉得，就算是看到，他也不一定知道。

这城中所有的东西，在他眼中都耀眼夺目得过分！陈笑的眼睛都快花了。

几个人走得匆匆，没人感觉到陈笑的不舒服。唯有何潜行问：“你要不要我来背你？”

陈笑点点头，他一步都走不下去。

四方城是神住的地方，天然驱逐他这种天生邪祟。

何潜行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陈笑身上，躬下身，背住。

陈笑被包裹在何潜行的气息中，才觉得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点。

“哥，你要是背不动，就换我。”林羽生吹了口口哨。

何潜行不气不恼：“我自己媳妇还是能背的动的。”

陈笑不理会这拌嘴的两个人，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另两人身上。

不对劲，从刚才见到断头开始，陈笑就觉得不对劲。

四神兽中，唯有白虎姓陆，神像的头断掉，可不仅仅是肉，，身死亡这么简单，应该是整个魂魄都灰飞烟灭了。

再也没有轮回，那么陆巡到底是谁？

能死而覆生的，出了朱斐然，应该没有其他。

陈笑看着他熟练地在大街小巷穿梭，心里确信了一件事，至少，他对这里很熟悉，曾在这座城里生活过。

前面的走廊，突然传来锣声。

几人走过去，四周的门突然一扇接着一扇打开了。烛火摇曳中，走出各种身影，有吐芯子的，有长耳朵的，有的尾巴还没完全收起来。

不是说，四方城里没有邪祟吗？

眼前这一群妖魔鬼怪到底是什么？

“它们是远古的神。”何潜行小声对陈笑说。

陈笑在书上看过，早期的人类，确实有过动物崇拜——或许，那些并不是什么动物崇拜，而是那些人类，看到了真正的神明！

众神明都朝着一个方向，缓缓走过去，走廊里渐渐站满了奇怪的东西，陈笑他们也混在其中，有怪物嗅嗅鼻子，似乎闻到了神明不同寻常的味道。

陈笑捏了一把汗，所幸那东西没有深究，只是随着潮流继续往下走。

“这时候如果有人喊一句‘着火了’，是不是会发生踩踏事故？”陈笑在何潜行耳边小声问。

何潜行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你别忘了，你现在也在这里！”

陈笑配合地闭嘴，他擡头，天花板上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涌动。

几人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来到一个无比空旷的房间。

那个房间，大概有十几层那么高，中间是一座高台，台上黑黢黢的，看不清有什么！

黑黢黢的。

陈笑终於明白了，什么叫看到了就知道了——别的东西都是一团光亮，只有这个，毫无光彩，在一团漆黑中，成为一个彻彻底底虚无的存在！

“这是什么？”陈笑问。

“九死还魂草。”陆巡回答。

听名字就很厉害。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陆巡哼了一声：“可不是，养在白虎的魂里，恐怕此刻，已经充满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