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这儿来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人?”陈笑偷偷在何潜行耳边问。
何潜行只觉得,一阵阵温热的气流,喷在自己的耳朵眼里。
呼风唤雨,自然不是人。
陈笑明白,他只是有些在意:“城里的人知道吗?”
若是像那茶棚中的老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城里,恐怕没有多少‘人’。”何潜行低声说,小声点,他们都在看我们。
陈笑缩了缩脖子,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他的手心,悄悄窜出一丝黑气,比所有的蛇都要毒,那些蠢蠢欲动的视线,瞬间都收了回去。
陈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敬酒不吃吃罚酒。
下面有信徒无数,一个老头儿颤颤巍巍走上前,求着新佛爷下场雨,好让庄稼收成好一点。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做法,最难信口雌黄。
住持默念做法,一阵狂风乱作,那新佛爷身上有一个白晃晃的影子,随着风不断起舞。
宛如不断叫屈的冤魂。
“那个影子……”他侧头问何潜行。
“就当没看见。”回答他的却是和尚。
陈笑脖子都快缩进身子里,这风越来越锐利了,刮得人脑袋生疼。
“快走吧。”陈笑拉着和尚的衣摆,和尚脚下却生了根,不挪动半分。
陈笑蹲到一边画圈圈。
何潜行跟在他身边。
“你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陈笑问,是鬼怪先吃了人,不想让人看出来便化作人,还是鬼怪为了变成人,吃了他们再顶替他们?
“有区别吗?”何潜行说,“因果循环。”
陈笑懒得跟他打禅,他默默盘算着现下的情况。
一路走来,这城里,剩的人不多了。
这四方城,不会是让他们跟这整个城的人作对吧。
陈笑自认打不过,不如跑了为妙。
“你怎么这么怂?”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恨铁不成钢。
陈笑眯眼:“贡献最少的,没资格说这话。”
和尚默默闭上了嘴。
天边降下一道响雷。
“下雨了!”老头子喊道,五体投地,爬俯在了地上。
魂灯熄了。
他的眼睛,变成了其他颜色。
黑气瞬间裹住陈笑,被陈笑压了下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咱们快走吧。”陈笑说,这太嚣张了,都等不到月黑风高。
“我的机缘,怕就是在这座寺里。”和尚坚持。
“所以我说你这个和尚怕不是什么好和尚。”陈笑指着他说,“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寺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还跟着?”
“这是他的机缘!”何潜行拽着陈笑,警告,“我们不能都留在这里。”
“我们也可以都走。”陈笑说。
一向不说话的剑客用剑鞘拍了一下陈笑的手背:“但我们不能无功而返。你收了人家的定金。”
“大不了散夥。”陈笑嘟囔着,他才不在意呢,“你们怕被连累,就别再跟着我。”
日落西山,庙里的人才渐渐散去。陈笑絮絮叨叨,一直劝着和尚。
和尚不为所动,径直走向住持:“我是个游方僧人,想於宝刹挂个单。”
住持上上下下打量着和尚,捏捏他的手腕:“行,我们正少个撞钟的,之前的佛爷,也是干这个的——你成佛也是迟早的事!”
陈笑一把扯过和尚:“走,我们不成佛了!成他个p!”
住持看着其他四人,皱着眉头。
“不过是同行的几人,城外认识的。”和尚说,“缘分到了,是该分开的时候了。”
————
天上月圆,犹如寺顶宝珠。
风打着哨子,到了夜里,只增不减。
回来只有四个,妇人一见少了和尚,也不奇怪,只是端着一锅汤,问他们可要品尝。
“我们不吃两脚羊。”陈笑说。
妇人颇为惋惜。
“可有素饼?”陈笑又问。他们的干粮不多了,要补充。
“那只能从新进城的人那儿买。”妇人说。
白日排队进城的人,可知道自己有去无回?陈笑对从他们那弄粮毫无愧疚之心。
将死之人,怕是很乐意吧。
陈笑让方士与剑客明早一早去城门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