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

晚霞都出来了，陈笑从来不知道，何潜行的脾气有这么好。

不正常，对老太太的态度，可比对我好多了。

莫不是有什么把柄抓在我妈手上？

陈笑躺在草地上，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嫉妒哪一个。

何潜行还带着老太太去城堡吃了晚饭，点的都是陈笑爱吃的，可显然老太太很高兴，不住夸何总，陈笑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妈夸得是我，你有什么不好意思？”何潜行开着车，午后的阳光太好，即使吃完了饭，把老太太送了回去，车里还是有点闷热。

“何潜行，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我妈？”其实陈笑更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认识我？

“这得要你自己想起来。”何潜行打开车窗，风从外面吹进来，细碎的发丝盖住了他的脸，陈笑突然觉得距离有点远。

陈笑看着外面的星斗。

也许何潜行是真的想让他响起来，也许自己忘记的，远比自己想的多。

————

一连几天，何潜行都陪着陈笑去看老太太们。

陈笑心说，我不信你这个大忙人，一天天的有那么多时间来陪我们耗着。

比如现在，陈夫人和她的室友们打着牌，陈笑就坐在一旁帮她们算，何潜行早就抱着他的笔记本走到一边，忙他的工作去了。

最近另外三个老太太准备去国外度假，几个人估计会有很久见不上，就难得在一块叙叙旧。

“这就是笑笑。”一个老太太笑眯眯地说，“真好看，听说已经结婚了，真可惜——欸，我这儿真好有个手镯，看着不错。”老太太回屋，拿了一个手镯，硬是要往陈笑手上戴。

陈笑急忙推辞。开玩笑，这水头，油绿油绿的，一看就很贵，坏了可赔不起。

“啊，对了，帮我同何总问好。”那老太太调皮地眨眼。

陈笑知道了，这是投其所好，打着他的名义给何总送礼。

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收：“何总就在隔壁，要不然我去问问他要不要收？”

“给你就收着，这孩子，连攒老婆本都不会。”陈夫人拎着他的耳朵大声说。

“妈，你的好意我都知道。”陈笑敢打赌，何潜行在隔壁屋子一定都听到了，他大声说，“我一定会转告何潜行的。”

“你这孩子！”陈夫人着急地拍着他，“你们又不可能结婚！”

“妈。”何潜行已经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我和笑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吗？”陈夫人揉着自己的脑袋，她怎么不记得，“国内这么开放了吗？同性之间都可以结婚了吗？”

“可以的。”何潜行看着陈夫人的眼睛，紧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

陈笑都楞住了，差点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陈夫人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了两分钟。

几个牌友很有眼色，几乎打着牌，很快就把这事儿岔了过去。

一会儿就到了吃水果的时间，别墅里放出温柔的乐曲，提醒老太太们，该休息了。

几个人放下手中的牌，陈笑帮她们扒着皮，和她们聊聊天，大家一起吃着水果，几个老姐妹彼此说说话，搭把手，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不知道又触发了哪条线，陈夫人的精神又恍惚了起来。她们对陈夫人的恍惚已经见怪不怪了，让陈笑把人扶到门前的阳伞底下。

陈笑陪着母亲，屋外的虫鸣，也能让他安心。

自从跨过了那条线，陈笑就能看到很多原来看不到的东西，他突然理解了，母亲的痛苦。

从没有人告诉过她，她遇到的是什么，她总是懵懵懂懂，以为自己是个疯子。她不是疯子啊，她只是一个普通人，遇上了一些别人都不会遇到的事情。

陈笑又去看了她的母亲，老太太精神特别好。陈笑向她伸出手：“我想抱抱你。”

陈夫人楞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笑笑今天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么多年，真不容易。”陈笑说。

她抱住陈笑，下巴靠在陈笑的肩上，手臂环住他的腰：“有什么事情，告诉妈妈。你和陈谨言一样，都是我的儿子。”

陈笑曾经有一个执念，那时候流行一个段子，我和你妈同时掉到水里，你回去救谁？

中二的少年，固执地认为，他们一定会救哥哥。

当那一刻真的来临之时，反倒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