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地倒了下去。
姗姗来迟的——嗯,故意来迟的卢卿,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拖着重明的一只脚,抱歉地离开。
“所以其实我真的失去了部分记忆?”陈笑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终於忍不住确认了一下。
他终於意识到,这一次何潜行不是在炸自己。真真假假说了那么多,谁也不知道谁的哪一句里裹得是糖还是□□,只能一股脑全都吞下去,再靠着时间慢慢扛。
“对。”何潜行说,“你之前和我赌气,喝下了实验室刚研发出来的药水,本来一直没发作,我们就当没这回事了。”陈笑聪明,这个时候再说是开玩笑的,他肯定要恨死自己。
“谁能想到我能突然失忆?”陈笑补充。
何潜行说着,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陈笑总觉得这句话不对味儿:“何潜行你是不是要找架吵?”
何潜行突然笑起来:“不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陈笑鼓着腮帮子想,我像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嘛。
————
话已经到了这份上,何潜行确认,陈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很好,我可以随便胡说八道了。当天夜里,何潜行就准备把夜生活往前提一提,不到八点就开始催陈笑睡觉。
一直到十点,陈笑终於沈沈睡去。
“之前你睡前看的故事书,放哪了?”何潜行看了一眼床头柜,那儿什么都没有,“从朱斐然那借的,那边急着要了。”
陈笑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手往枕头下一伸。
何潜行从枕头下,摸到了一本硬东西,他翻开来,东西还在远处。
只有欺骗了自己,才能欺骗所有人。
原本应该贴在培养罐上的符纸,此刻正捏在何潜行的手里。
何潜行拿着那张符纸,片刻,把它夹回原来的地方。
符纸上金光一闪而过。
何潜行发了一条信息,确认对方接收后,清空了发件箱。
卢卿收到信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水,喂着重明喝下去。之前她在重明的水杯中,下了放大内心声音的药水,现在,该把解药给他喂下去了。
明天重明想起自己最近干了些什么,大概会社死吧,估计会第一时间,给自己喝下“记忆重叠”。
————
第二天一早,何潜行带着陈笑来到一座高檐建筑,说是陆园的祖庙,祭祀用的。
陆家是很古老的家族,一代代传承下来,有着很奇怪的规矩。
陈笑穿过一个舞会大厅,又穿过几条走到连廊,来到一处天井。从外表看,那是一整栋楼,里面却是一整个院子,天井的中间是另一栋完整的小楼,一层套一层,像是装着佛舍利的匣子。
何潜行带着陈笑,进了小楼,取了一边的油灯,找寻向下的楼梯,走了不知道多久,手中古老的灯都快熄灭了,面前出现一扇小门。何潜行推开门,房间里的墨香散发出来,好像美味的糕点。
一张长条桌,一本书摊开,七八片符纸,还有未剪裁的大整张纸。用了一半的墨水,还淌在砚台里。
陈笑仿佛看到了朱斐然,仔细揉揉眼,房间里没有任何人。
朱斐然又不能离开小楼,他怎么会在这里……等等,朱斐然?那个陆巡的老婆?我为什么会如此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
陈笑摆摆头,脑袋里又变得空空如也,自然也没察觉出,这个房间里多了一扇门。
“我都不知道,原来这里的地下,还有另一个陆园。”陈笑感叹,顺手玩起了桌子上的墨,拎着毛笔,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墨汁滴到裁好的符纸上,自动晕开了一个花纹。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何潜行看着他手下自动形成的符纸,果然是天才,没有一天的练习,就能自动画出符文。
何潜行捏着符纸,推开了房间里的另一扇门。
微风轻轻吹过,散发出满院子芬芳。花粉随着落叶,飘到陈笑的肩上。
哈,哈欠。陈笑打了一个喷嚏。
他好像听到了有谁在轻笑,四下看看,没有任何人。
一棵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如同梧桐。树梢上好像栖息着什么神奇的东西,正歪着头,看着树下。
太茂密了,大概是我看错了,陈笑仰着沈重的脖子想。
何潜行递给他一根红线,让他把符纸挂到树枝上。陈笑挑了一根最好看的枝条,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