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的记忆

何潜行站在门口，对上重明挑衅的眼神。

他眨也不眨，一挥手，重明瞬间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滑下一道血痕。

蝼蚁。也想在这儿搬弄是非？找死也不用这么急。

失去依靠的陈笑直接倒了下去，被他接住。

我什么也没做。陈笑想要呐喊，可一句话都喊不出来。何潜行误会了，他想要环住自己，做不到，他没有任何力气。

何潜行伸出手，他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好像要躲开，眼中的绝望渐渐消失，什么都没有了。

“陈笑，也许我无法给你一个‘活着’的孩子，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何潜行看着满眼空洞的陈笑，试图唤回他的灵魂，“你说过，只能相信我的。”

陈笑眼里，熄灭的火种再次燃烧。

“我还有其他计划。”他轻轻在陈笑耳边说，“但是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陈笑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除了相信你，我无法再做出任何努力。他眼中的光再度消失，两颗眼珠变成了镶嵌在眼眶里的两颗玻璃球，随时能抠下来换上一对新的。

何潜行拍拍他：“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捂住陈笑的双眼，眼皮瞬间千斤重，瞬间他就沈沈睡了过去。

重明的身体再度浮了起来。

“你说过，不论如何，都不会对重明下死手的。”卢卿的影子突然出现，泛着斑点花色，信号极其不稳定的老旧电视，放出来的效果也能比她强点。

她咳嗽了好几声，仿佛已是强弩之末。

何潜行看了她一眼，不含任何感情。

“你答应过我们的。”卢卿吐出一口血，依旧不松口。

“我答应过你的。”何潜行的声音被拉成了一根直线，“我不会食言，也请你管好你的人，如果再有下次……”嘴上说着“请”，却是毫无商量的馀地。

几个女佣进来，把重明拖走了。

————

时间从液晶屏上跳开，又倒回机械钟表中，沙漏丶日晷再到水钟，最后变成日升月落，大树重新变成一粒种子，落在泥土里，然后变成更加古老的树。

树下立着一个人，手贴在大树的身体上，和树说着悄悄话，看见陈笑，他擡头：“你来啦。”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陈笑看看四周，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你看的不仔细，还有东西的。”朱斐然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微笑着说。

陈笑仔细看着那份黑暗，他确信，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虚无。”朱斐然说，“虚无也是一种存在形式。”

这又是在打什么哑谜？陈笑想，又来了，朱斐然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吐槽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好似被嫌弃了一般，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既然来了，可得留下些什么。”

陈笑猛然睁开眼，脑子特别轻，在云朵上打了个滚刚刚下来一样。

“陈笑，孩子的魂魄还在。”何潜行坐在他的床边，手里捧着一碗粥。

“什么孩子？”陈笑一巴掌拍翻了他手中的粥，“既然你有孩子，为什么不好好对他？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咕噜噜，碗滚了好几圈，地上一滩白色的液体，夹杂着黄的绿的肉粒丶蔬菜，在黑色的地板上极为刺目。

陈笑双手捂住嘴，一阵凉意从他的脊柱窜了上来。谁给你的勇气？

他窜下地，抽了半盒子纸，踩在那滚烫的粥上，瑟缩一下，被人拎了起来。

陈笑抱住头：“对不起。”

何潜行用纸巾擦着他光洁的脚：“下次记得穿鞋。”

陈笑蜷缩的身体稍微打开了一些，足尖依旧紧绷着，他似乎没有生气？何总的心思，比六月的天还难猜，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就是乌云密布。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何潜行的脸色，何总下颌紧绷，他又缩了一下脚，被何潜行紧紧捏住。

“听到没有？”

“听到了。”陈笑小声说，生怕声音大了，惊动了风。

“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何潜行顺口问。陈笑有生气的权力，他该生气的，生气，失望，抗拒，他该发泄出来了。

“我下次再也不会了。”陈笑说。

何潜行擡起头，仔细打量他脸上每块肌肉的细微走动，看的他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