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
那天天气正好,和别的日子没有什么两样。
陈笑和往常一样,来到上班的地方,何总最近给他找了一份新工作,在何氏的研究所里上班。
他听到一个传言,研究所背后是有其他金主的,只是因为没有办法申请相关执照,於是选择了与何氏合作。何氏的医药全球闻名,在几次世界大传染中,研制出特效药,研究所可以说是全球最优秀的医药研究机构。
研究所里所有的实验,都是有目的的。和很多研究所先开课题丶确定研究方向,在寻找实验体不同,研究所只为了一个目的服务,或者,为了一个人服务。
因为他需要孩子,所以何潜行开始研究男人怎么生孩子。
因为他身体不好,何潜行要避免所有一切的风险,他的宝贝不能收到一切风险,那么危险,只能由别人来承受。
那时的陈笑,想的是,怎么样挣更多的钱,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何潜行,只要还上钱,他就再也不欠何总什么了。哥哥心心念念为之付出一切的公司,也能拿回来了。
於是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同事的建议,报名参加了实验。实验体能拿到丰厚的奖金,如果实验成功,更是能得到把人活埋的钱。
同样的手术,陈笑做了一遍又一遍,新旧伤痕不断叠加着,手术的成功率不断刷新,都是用陈笑的身体来练手,只因为他是最合适的,所以一直都是他。
陈笑的身体在极短的时间里,被摧毁得很厉害。
看着镜子里,不断掉着头发的自己,陈笑想,何总应该是很喜欢那个叫朱斐然的人,才能承担所有风险,去完成实验。
嘴角吐出一丝血液,似乎内脏碎了。也许我真的活不久了。
何潜行喜欢什么,陈笑知道,只是这一次,陈笑实在没有能力去满足他了。我连生命都失去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陈笑觉得自己是如此可笑,去找一个没有心的人索要他的心。
注定缘木求鱼。
报纸上又出现了何氏想要抛售陈氏的说法。
陈笑知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自家老爹有多能搞事情,他一直是知道的。
如果现在,我死了,何潜行一定会抛下陈家的。我不能死,不但不能死,还要牢牢钩住何总的心。
一个安静的人,最能勾起何潜行的危机。
陈笑想,何总多精通人心啊,他想必也知道,撒娇胡闹,皆为爱的表现,反而体贴董事,才是别有所图。那么我的突然董事,一定能让他惊慌好一阵子。陈笑恶劣地想,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终於找到能够实现恶作剧的方法,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陈笑。”何潜行离开前,突然说,“你这么安静,挺好的。”
陈笑懊恼地抓抓头发,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他真的很了解别人的心思。牧羊人总是挥起鞭子,并不真抽到羊的身上,只要比划一下,羊群就会乖乖往他的方向走。
————
一夜无梦,知道天明的时候,他听到了很小的声音,有人在接电话。
太安静了,连听筒里的声音也一清二楚。
“我们找到了最好的实验品。”话筒里响起了卢卿的声音,何潜行打开了面前的文件夹,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既然找到了,那就继续实验,跟我汇报什么。”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了解一下。”卢卿的声音说不出的冷静,就像是回到了她小太妹的时候。
陈笑微笑的面容,出现在何潜行的眼前。一寸的证件照,好像是很久之前拍的,特别嫩。
何潜行只楞了半秒,若无其事地说:“实验继续。”
“你该知道,风险有多高……”卢卿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知道,不知道的是你。”何潜行说,“轻重缓急,还用我教你吗?”
“我知道了。”卢卿挂上了电话,对上重明期待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我需要一个孩子。
“我承认,陈笑是最好的实验体,一切都极其完美。”何潜行点燃了手中的雪茄,看着青烟袅袅上升,如同看编制梦境的蜃气,“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一定很适合。”
屋外,陈笑透过那一线亮光,向屋内看去,重明和卢卿不断交涉,他们似乎都不愿意自己接受那个手术,风险太高了。
随便两个相处了一阵子的同事,都会生出些许情感,但何潜行不会。
在一个花钱的小玩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