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不值得放在心上了。”德古拉说着,眼见何潜行迟疑了一秒,仅仅这一秒,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
何潜行用手杖指着他:“你给陈笑说话,有什么目的?”
“我不过是觉得,何总不舍罢了。”德古拉假装做一个好人,摇了摇头,“既然如此……”
“我信你一次——你们把他拖回我房间。”何潜行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转头对那两个“扛尸人”说。他一分钟都等不及了,夜风太凉,陈笑一直在发抖。
陈笑被拎着两只手,耷拉着头,向下拖去。
德古拉拍拍何潜行的背,像安慰所有男人一样安慰他:“这世上,听话的人多了去了。”他在心中暗暗惋惜,好不容易搭上的线,这下恐怕是废了。
不过,只要何潜行还把他带在身边,他一定会对我感激涕零。德古拉想,还怕他不停我的话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听话的?”何潜行冷笑一声,微微侧身,躲开了德古拉的手,头也不回地往船舱里走。
他似乎……并不生气?
德古拉有些疑惑,感受着夜风带来的咸湿气息,还有夜空中,残留的奇怪歌声,随即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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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笑。”刚关上门,何潜行立刻将地毯上的陈笑抱到了床上,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刻药丸,给他塞到了嘴里。
那颗还魂丹过大,陈笑差点直接送走。
一股子骨灰的味道,化在陈笑的嘴里,卡着嗓子里,真是难吃得不得了,充分彰显了什么叫“以形补形”。
何潜行立刻将水安排上:“慢点喝。”
四肢百回传来一阵温暖的洋流,冲刷着伤口,胸口断裂的肋骨渐渐覆原起来。
陈笑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能动了,他拿起床头放着的十字弓,还是抓不稳,啪嗒一下很快就掉到床上。
“慢慢的,不着急。”何潜行说。
“这是什么药?”陈笑问。
何潜行摇摇头:“新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陈笑知道,何潜行向来轻描淡写,再重的事情,在他口中,也是“不值一提”。这药,现在才拿出来,绝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虽然表面上看,还是那么可怕,青一块紫一块,斑驳狰狞,有些地方还浮肿得开始发亮。
“辛苦你了。”何潜行为他敷着热毛巾,陈笑抽回了手:“明天全好了,还拿什么演戏。”
何潜行固执地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擦拭着,陈笑哼了一声,画蛇添足地说:“我只是为了我儿子。”
何潜行的眼睛黯了些,为了儿子也行,反正是我的儿子,来日方长。他为陈笑擦了一遍,开始秋后算账:“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陈笑摇头,怎么能这么说。我哪能瞒住你呢?你和陆巡一样,眼睛到处都是。
“林芷青都说了。”何潜行悄悄在他耳边说,“你们谋划,怎么暗杀德古拉。”
意料之中,陈笑眨眨眼,林芷青大概以为,是何潜行让我找她的,她应该想不到,是我的自作主张。今晚的一切,估计她吓坏了。林羽生稍微恐吓一下,她什么都该说出来了。
陈笑本来就没想过,她能保守秘密。今天的她,已经出人意料得坚强了。
不能要求太多。
“你胆子不小,背着我,怎么就敢做出这种事。”何潜行的手在他脖子上抚摸着,手下的脖子真细,血管都能清晰地摸出来。
“你不会放过他的。”陈笑没有退缩,搂着他的脖子,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他可是想杀了你。”
他不觉得,自己重要到能左右局面。
今天就是最好的证明,在利益,或者说,大局面前,何潜行能毫不犹豫地把他牺牲掉。
“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他,你的解药可能永远也拿不到了?”何潜行不怒反笑,陈笑啊陈笑,你总是有办法,轻而易举挑起我的怒气。
你到底有没有心?
“反正他从开始就没打算把解药给我。”陈笑看的很开,好像谈论的,是其他人的生死,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们很清楚,他需要一个牵制我的理由,身中剧毒的我才是最容易控制的。”
“下次不要这样。”何潜行说,“你有没有想过,死了,一切成灰了,再精妙的计划,也没人能实现了。”
“没关系。”陈笑说,“反正还有其他人,总会有人帮我完成我没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