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开会
陈笑沈默,何总真是了解他,他就是这么打算的。最了解彼此的人,本来可以相处很愉快,如今却成了这样一地鸡毛。
“再过两天。”何潜行扯了扯领带,撕拉一声,真丝领带居然扯出了一道口子,他烦躁地把领带丢在一边,“陆老爷子回来后,我拜访一下他,然后再走。”
陈笑低头沈思。
“亲疏远近。”何潜行说,“老爷子肯定站在我这边,你别打什么主意。”他重新打好领带,调整了好一会儿,终於完美了,没有一丝皱褶。
“我当然知道,老爷子更喜欢你。”陈笑说。
何潜行眯起眼睛:“我不会让你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胆小。”陈笑的眼珠转了一下。这是人在思考时候不自然会露出的表情,陈笑控制得很好,这个表情,在何潜行的眼中,陈笑就在想什么坏主意。
实际上,陈笑什么都没想。他只是假装自己在想。如果此时,他手边有一杯红酒,他会拿起杯子,轻轻晃一下,再轻嗅它的芬芳。
“陈笑,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陈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任何行为,只要做了,就必定留下痕迹。陈笑只有什么都不做,才能让何潜行找不到任何痕迹。一旦怀疑,何总会陷入自我怀疑的陷阱,不停地寻找并不存在的证据。
从而忽略掉其他。
“我在想今晚吃什么。”陈笑说,既然何潜行一定要一个答案,那就随口给他一个答案好了,反正什么都不重要。
“今晚吃什么?”何潜行顺口问,他才不相信,陈笑只是想吃饭,他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安分了这几天,已经是他的极限。
“牛排。”陈笑说罢,看着他望过来,坦然地笑笑。他的眉头自然舒展,眼角上扬,整个人都放松着,他知道要怎么控制自己的微表情,在勾引上何潜行之前,他曾好好学过。
“陈笑,我很好奇,你今天又换了什么策略。”何潜行说,“之前不是一直不搭理我。”
“我不想搭理你。”陈笑顶着他上下打量的目光,毫不慌乱,“我也没有虐待自己的爱好,我想通了,吃饱了才方便搞事情。”
能将“搞事情”三个字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何潜行的情人中,只有一个陈笑。别人总是暗戳戳地私下捣鬼,只有陈笑有恃无恐,或者说是无欲则刚。
“行,我满足你。”何潜行说,“但你要付出代价。”
“敢问,我付出‘代价’,何总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陈笑问。
“一点亏都不肯吃?”何潜行点点桌子,“一码事归一码事,一鱼二吃,在我这儿可行不通。”
陈笑耸耸肩,无所谓。
话虽然这么说,何潜行上班之前,还是让女佣晚上准备牛排。陈笑需要高兴一下,而不是这样,每天阴沈着脸。
陈笑最近吃饭,总不在饭点上,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生物钟紊乱。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他这两天确实没什么力气了,手指总是莫名痉挛,腿也发软,有时候会失去知觉。
等到何潜行下班回来,陈笑只觉得整个人都空了,胃里没有食物,精神劲儿也没有了,他靠在椅子上,终於等到何潜行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坐没坐相。”何潜行重重地拉开椅子。
“那我该怎么坐?”陈笑玩着桌上的叉子,揶揄道,“占着椅子三分之一丶挺直背,何潜行,我现在可没那个力气,讲那么多‘规矩’丶‘礼节’。你这礼仪也不怎么样嘛。”他在说他拖椅子的事。
何潜行不理他,陈笑点名的牛排被一道道端了上来,色香味俱全,可陈笑饿过头了,胃口全无,他用叉子拨弄了一下,何潜行说:“是你自己要吃的。”
“知道了。”陈笑说着,叉了一块牛排,塞到嘴里。
饭桌上一顿手忙脚乱,陈笑的手拿不稳,直接碰掉了好几个碗。
何潜行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喝了一口咖啡,转头对女佣说:“仔细每一片碎片,别让他顺走了。”
陈笑平静地直起身,仔细用餐布擦了每一根手指,好像何潜行针对的不是他。
女佣们当着他们的面,收拾好了一切,每个碎掉的器具都拼好,确定没有缺失的碎片。
“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陈笑耸耸肩,“我现在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我会在暗处一直盯着你,你要是对我的孩子不好,我真的会要你的命。”
“有人曾跟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