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临

光正七年，二月二十三，南梵山庄。

“小尘呢？”秋雪月正在清点今日酒宴的品类，发现同日要出远门的侄女从早上便不见踪影。

“我去找她。”秋风递上整理的名单，提着裙子便往院外走。

走到竹林，钻进去，发现即将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长姐正趴在那块大石头上一动不动。秋风走过去戳她的脸，发现没有反应就去挠她的脖子：“醒醒，准备出发了，城外马车快到了。”

秋尘睁开眼，慢慢地叹气：“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秋风坐到她身边，帮长姐整理好马尾的发带，“你不是该兴奋吗？”

秋尘沈默了一会，似乎在酝酿情绪：“我还没一个人去过这么远的地方……要是江湖不是我想的那样怎么办？”

“那你就回来呗，”秋风与她背靠着背，擡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此时快要入春的气流是如此的平和，“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且你不是还有认识的人吗？她就是江湖人，你能相信她说明至少一部分的江湖是值得你去看一看的。”

“那万一我其实很弱怎么办？”秋尘也擡头，感受着妹妹的发丝洒在自己的肩头，“那人又不说清楚，跟她一样，她到底怎样我也不明白……”

“总有一天会知道，你从今天出山去更远的地方，一定能在这里知道更多你想知道的世界模样。”秋风眯着眼，轻声说道，她的确不舍长姐离开，但与让她实现愿望相比，这些都无足轻重。

“等你回来我也开始练武，反正所有招式我都记住了。”

“真的吗？”她笑着回头，紧紧拥抱住妹妹。

秋风回抱她，一遍又一遍地应诺。

“今天是有宴会吗？在我马上出发的日子？”似乎有些不满，秋尘牵着秋风往回走，看着远处热闹的山庄轻哼道。

“有位重要的客人，姨母忙不过我会送你下山的。”秋风对她眨眨眼，“放心啦，姨母他们也跟我一样，以后还有很多次，这次就由我送你吧。”

等回到房间背好东西，转身看见趴在门边的秋驹正盯着她一语不发。

秋尘走过去揉他的头：“干嘛？舍不得我？”

“早点回来，我还急着练武呢。”秋小马小声嘀咕，擡头望着秋尘：“你可不许觉得外面好就不回来了。”

“说啥呢，”秋尘闻言笑出声，拍拍小少年圆圆的脑壳：“小马也长大了，照顾好祖父姨母还有小风，我很快就会回来。”

等走到祖父的房间，老人家正在品茶，结果大半天也没见他喝一口。

“祖父，我要走了。”秋尘为他重新斟茶，扶着老人的拐杖让他平稳。

“千万要注意安全……”老人擡眼看着秋尘，苍老的手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结果不好也没事，千万别做傻事。”

“我哪会做傻事，祖父你多虑了。”秋尘闻言回道。

“诶，你祖父年轻时候就是乡试考砸了，差点一头栽进山下那湖里……”

秋尘止住祖父悲伤的回忆，为他调整好晒太阳的角度，背上包袱往外走去。

走到外院，发现明明在内院忙碌的姨母正在等她，那熟悉的背影已经被她超越，现在她看向姨母的目光变得向下倾斜。

“姨母……”秋尘站到女人身边，意识到自己已经多年未曾离她如此之近。

秋雪月望着外面，那旷阔的天空似乎在招手，呼唤自己旁边的孩子前往更远的地方，不管多少次，她都是站在这里送别她们的人。秋枫花也是，每次出门都是自己站在这里对她挥手，因为妹妹不喜欢被人送下山，她喜欢一个人下山的时候唱歌，直到在上面的山庄也能听见她的歌声。

果然一样啊。

秋雪月轻笑一下，慢慢转身，拍在已经年满二十的秋尘肩膀。

“去吧。”

短短的两个字说尽了数年间的争论，养育她长大的女人做了最后的妥协，不再执着於那片面的保护，而是将完整的自由给予了她。

这广袤的天空实在太美丽，没有人能阻拦这个女孩想要去往遥远之处的心。

秋尘擡脚往前，忍住了快要流下的泪水，露出最明媚的笑容走出南梵山庄的大门——秋风正在前面等她。

“银子得收好，听说白坚会完成后还有一个夺魁节，有很多点心。”

“哇！那太好了，我带点回来。”

“你不要受伤了，我听说很多人下手不知轻重，特别是白